虎仔瞬间两眼振奋,捏紧拳头捶了捶自己胸口,“你放心!”

章小水对他摆摆手,催人快进去。

石墩本来都准备和虎仔上石阶了,可眼珠子转了转,看见章家兄弟一脸好整以暇的憋笑,他扭头对虎仔道,“我决定不和你抢功劳了,是你提出的建议,还是你一个人去好。”

虎仔愣了下,奇怪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什么抢功劳啊,你脑子有病啊。”

石墩道,“哎呀,你就说你想不想证明你自己。”

还看轻他以为他胆小,虎仔愤然前去了!

可惜,他的成功没一个见证者就有些不太爽。

不过,等谈成生意……虎仔想着哼哼两声,大功臣昂首阔步,挺了挺不存在的老板肚,大步迈进了茶庄。

章小水见虎仔进去了,赶紧对周四郎道,“快快快,我们把毛驴牵到拐角躲着。”

周四郎一脸莫名,但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瞧虎仔还人不可貌相,胆子竟然这么大,好像没看见往来都是衣着富贵之人,走进去那姿势是亮堂堂的。

可惜,虎仔一开口,那小二就突然扭住他胳膊,“掌柜的!抓到人了,这个人是梁州王记的伙计,还敢来问我们收不收茶叶!”

掌柜的正在给伙计考校泡茶功夫,闻言当即面色凶狠,抬手一挥周围几个伙计朝虎仔一拥而上。

虎仔顿时像是被马蜂蜇住的呆头虎似的,电光石火间,虎仔想通了什么。他两臂膀用力,轻轻松松挣脱这些没身手的小子们,有些人还被掀翻在地上,眼见又不分青红皂白朝他袭击,虎仔大手一把揪住掌柜的。

掌柜脖子要被掐窒息了,胀红脸忙挥手赶走伙计们。

虎仔松开力道,扯着人肩膀,然后又觉得对面伙计面色有些紧张,于是改揽着掌柜的肩膀。

鹤羽茶庄的掌柜是个清瘦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被虎仔这样一揽,活像个老虎夹了个鸡仔似的。

虎仔道,“我可不是梁州王记的伙计,我是……”

虎仔脑子转了个弯,当即道,“我是城里新开茶铺子的伙计,那王记伙计来问我们铺子收不收他们的茶叶,还说之前都是卖你们这贵宝地,我就来核实一下。”

他说完松开掌柜的,“你听我口音就知道我不是梁州的嘛。”

掌柜的被拍了两下肩膀,只觉得肺腑都差点震飞了,哪里来的凶蛮小子!

掌柜面色很不好地看向小二,小二着急道,“我没听错,他刚刚就是说他是从梁州来的,收不收王记茶叶。”

虎仔目光压迫理直气壮道,“你听错了,但也不怪你,你一心想抓住王记的人给你们掌柜的报仇,只怪你护主心切。一切都是你忠心引起的误会。”

小二:“诶……?”

虎仔压着小二的脑袋点头。

小二立马点头是是是。

掌柜的也有台阶下了,面色缓和下来,告诉虎仔那梁州王记就是个坑货大骗子。

“王记是我们茶庄的固定货源,做了几十年生意,一直不错,我也认识他们的掌柜,多年下来也有几分交情了。去年他们家运来几千斤茶叶,说这是百年一遇的出芽后覆雪,这是难得的雪顶含翠,还给我泡了试味道。味道确实不错。这名头还很能勾起读书人和那些老爷公子们的吹捧,我当时也忙,就秉着信任没抽样验货,想着几十年的交道,不至于为了一单坏了规矩。”

“哪知道,后面的货里面全是坏的,雪冻后的芽尖炒出来是红的,味道也是苦的,茶全是坏的。可把我害苦了,我家世代是鹤羽茶庄的掌柜,失手这单生意,我……”

失手这单生意,毁了他大半辈子的行业信誉,毁了祖上积累的名声,他都想上吊自杀了,是老东家把他劝下来的。

所以他才这么恨那梁州王记。

至于家丑不外扬,他这事茶行都知道,也不怕在这个毛头小子面前丢脸了。

虎仔听完,有些不解道,“王记为什么敢这么做?这不是摆明得罪人吗?”

能这样做,说明有更好的出路。

或许梁州王记利用地理位置朝西北而上,响应朝廷新提出的政策进行茶马互市,三十斤茶叶能换一匹上等马,远比来长安做生意划算。

外加高句丽一直骚扰辽东,坊间都在传,本朝第一战可能就是在辽东。要是打仗,战马也是迫切需求。

掌柜的只道,“不知道,可能有他自己的盘算。”

虎仔挠挠头,哦了一声,显得十分傻憨傻憨的。外加他个头高大,肤麦牙白的,瞧着就爱笑的和善样子,让人没有戒备心。

掌柜的就趁机打听这家新开的茶铺叫什么,背后老板的来头,货源来自哪里。

平时几人爱调侃,虎仔瞎扯的功力深厚,说的一本正经。

把掌柜哄的疑神疑鬼的,客客气气地把虎仔送出了门。

虎仔一出门笑着的脸色就淡下来了。

果然门口不见人!

虎仔气冲冲环顾一周,就见街角章小水和石墩探头探脑的望着茶庄。

虎仔立即冲上去质问。

他跑得贼快,因为他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和戏弄!

把他当傻子整,他那么一颗赤子热诚的心,全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他要发狠的报复。

虎仔气的咬牙切齿,脸颊上的横肉都在愤怒。

扒拉墙角的章小水和石墩瞅见虎仔气势汹汹跑来,忍着龇牙笑,当即缩回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