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峥道,“我来。我没生气。”

相反他还很高兴。那银镯子一看就是舅父买的。因为他自信章小水不会收别人的东西。但是他的表现很气,不然章小水怎么会乖乖配合戴脚环。

而且,章小水居然会心疼内疚,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章峥抓着章小水的脚踝,很快就戴好了。

章小水的脚踝长,足弓线条漂亮,白腻的好像一握就会滑溜,红色脚环坠着金铃铛,莫名有些……

章峥和章小水不约而同从脚踝处抬眼,四目相对,章峥道,“好像有点色气哦。”

章小水道,“你买它不就是这个打算。”

章峥笑,“你知道啊。”

章小水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他其实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又不傻。章峥眼神就出卖了他,变态似的满足,意图很明显,再说章峥怎么知道他脚踝尺寸,买的刚刚好?

“不知道你从哪里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还真冤枉章峥了。

“我这是去给舅舅肚子里的孩子打个铃铛的,出生礼物总要安排的,但是我想你出生我都没送,就给你买了个。”

章峥从怀里再掏出一个铃铛,比章小水那个大很多,章小水脚上的是小拇指尖儿大,圆溜溜的没有纹样,送小孩子的这个拇指大,是一个小花生模样。章小水一摇,声音比他脚上这个清脆,响亮,他脚上这个比较柔和圆润,很隐秘的声响,但是脚踝能感受到铃铛的震动,有些痒意。

章峥道,“送小孩子的是铜刷的金粉。”

章小水晃着脚,铃声盈盈的,笑道,“哥哥你偏心哦。”

章峥道,“对,就是偏心。”

章峥见章小水笑得开心,有些不自在,耳朵都红了,“我能,嗯,亲一下吗?”

章小水凑近就要亲,哪知道他脚被抓住了,章小水顿时急臊的很,一脚就把章峥胸口踹,翻身跳下床,铃音巍颤颤的,顾不得脚丫子被冻的蜷缩跳脚道,“你你你,你个死变态!”

章峥也跳下床,把章小水又拎进褥子,脚也顾不得擦,反正都是吃灰年后来要洗的。

“冷,下来干什么。”

“我只见过疯子啃脚丫子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章峥眼神飘忽,坦诚道,“我不知道,本来挑铃铛的时候是想挂脖子上的,但是就编手环的时候就想你手上脖子上都有了,就差脚了,然后越想越激动越兴奋,有点隐秘的私欲,就好像把你绑在我身边,你跑不掉。”

章小水不明白,却也有点别扭,“到处跑的可是你。”

“那你也给我编个。”

章小水掏出钱袋子,“我雇你给我编,我再送给你。”

算了算。

章峥还掏出一个香囊,是并蒂莲彩线刺绣的,“挂身上,这样人家就知道你有主了。”

章小水一想到章峥金刀阔马的坐着捏着绣花针绣花,就忍不住嘴角咧开,“好。”

“不过你想多了,没人会想给我说亲的。即使有,那也只能说明他们眼光好但运气不行,我只会喜欢你。”

章峥服了章小水,总是肆意的倾泻他的情绪,快被他哄炸了。

再待下去章峥觉得自己要失控,拎起床边的脏裤子道,“你睡会儿,我去洗裤子。”

章小水眼睛虚虚没有聚点,裹着一层别扭的臊意,但还是道,“你不准偷偷再闻了。”

章峥热着脸道,“那会儿只是情绪上头,我现在要在寒风中洗你的脏裤子,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想法?”

额,这话有把柄,再圆一下,他很是嫌弃道,“而且一股腥臊味儿,你以为是甜的让人喜欢啊。”

章峥说完就溜得飞快,果然身后传来章小水愤怒丢枕头声。

章峥拎着木盆棒槌就出门了,从里面下了门栓。洗衣服要去两条街外的河巷去洗,水清澈,河面冒着烟气,但水真冷。

他去洗的时候旁边有几个大婶,那些大婶一见新面孔,就叽叽喳喳热情的问,呀,新来的住哪条巷弄的?多大了?老家哪里的?成亲了吗?过年还不回家啊,还是说在城里买屋子在城里过年啊。

章峥没理人,专心的搓洗裤子,大婶们见他冷冷的不搭腔,也没趣的撇撇嘴说其他话头去了。无外乎过年的准备,言语里都是炫耀自家买了什么年货,看似抱怨孩子嘴馋,都是暗暗攀比。

最后说到年底小偷猖狂,说谁家被偷了腊肉,谁家的鸡被捉了,谁家院子里的白菜萝卜都有人偷。

说起小偷来都恨的牙痒痒的。

章峥听着若有所思。

后面又有个大婶说了家长里短,“你们听说了吗,那发财巷子的赵哥儿被人买了去。”

“啊,他不是才被休吗?还在饺子摊做工还夫家的债?”

“是啊,要说那徐家真不是人,仗着自己家有钱,就苛责赵哥儿,把人休了还不算,还要人背上债,说徐家这些年供他的银子都要还回来,骂他生不了孩子白吃了这么些年的饭。”

“那徐家真是作孽哦,休了人还要把赵哥儿卖了。”

“卖哪里去了?”

“一个村里糙汉子。”

“可惜了,赵哥儿皮肉白嫩人又老实,嘴巴又结巴不爱说话,被人欺负了话都说不利索,这辈子哪能望到头。”

话头有些沉重,几个大婶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