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嘴硬吧。”章峥美滋滋道。

两人拌嘴的时候,李瑜出来了,章峥立马跑上去,这时候李瑜还是穿的夏布,有孕体热,肚子已经微微隆起,面色倒是红润气色好。

章峥又喜又好奇,围着李瑜不知道要做什么好,瞧见旁边有罗圈椅,立马搬来给李瑜坐。

李瑜叫他不慌,多走走,睡多了。

章峥又看了看屋子,灶屋已经搬到了原本鸡圈水池边,屋里很亮堂,灶屋前面开了窗支着草帘,地上夯的平整,灶屋里摆两张桌子都不拥挤。冬天拜年来人倒是比以前方便。

案桌椅子灶台都是簇新的,墙壁上挂着一溜干净整洁的刀、勺、砧板等灶屋用具。灶台是开了三口锅的,一口煮饭,一口炒菜,一口煮猪食。

他又去了其他屋子,格局和原本屋子差不多,但是多了两间屋子,后院还修了一个洗澡间。

一共六间屋子,章有银和李瑜睡一间,他们旁边是一间斜屋顶的小偏屋,连通着他们的主屋,等肚里的孩子三岁后就把孩子塞过去睡。

他们睡的屋子前面是间小屋子,是用来刺绣的。这里光线格外亮堂,屋顶有四道光落下来,章峥抬头一看,是四片亮瓦。托李钱来的碎碎念,说镖局一草一木开销大,就一片明瓦都得五十文。

这样下来,冬天关紧门窗也不怕没亮光了。

这屋子开窗开门就是对着院子、鸡圈,怕是气味或景观不好,章有银在鸡圈外还种了好些爬竹篱的花草。这会儿开的花,有金灿灿的水粉粉的菊花,一簇簇的特别好看。

章小水道,“爹说开春还买些月季,种在这里好看。”

章峥问他,“那你有没有喜欢的花。”

章小水特别正经道,“有钱花。”

章峥道,“好。”

一旁的章有银看得牙酸,这俩孩子是怎么把寻常的话搞成海誓山盟的气氛的。

李瑜就笑,他现在可算是人生无憾了,只要把家人再联系上就好了。

不一会儿,早上其他几家人帮忙的过来了。

做饭嘛,都熟门熟路的,尤其这些年日子逐渐好转,每年年节都要弄那么一次。赵丽花也来了,虽然没请她,但是来都来了,李瑜肯定是笑脸相迎,说一些客套话。

关系不近,但是也谈不上远了。积年的隔阂,哪能一时就消散了,可要惦记着过往恩怨过日子……显然两家人都没这样想,所以有事便也在走动了。之前,给孩子们打的刀,还得去衙门登记报备,都是找吴启河办的。虽然不登记不查也没事,但是孩子们在外,还是手续稳妥齐全为好。

登记又是件麻烦事,各种盘问,衙门没人还真不好办事。但是吴启河办的很顺利,说明他在衙门真的混的开。

到下午的时候,开席了,村子里人都来吃席。

随礼不多,刘翠翠打听别的村子进屋酒一般的随礼,都是两斤米或者其他杂粮,或者随五文到十文钱。

刘翠翠和田禾秀商量了下,章家席面做的好,随礼少了肯定不好意思。于是就拎了两斤米,外加十文钱。

一家去三口人。

两家大人都给章家帮工半个月,肚子油水吃的饱,这会儿席面他们大人都不去,就喊家里孩子去。刚好每家三个孩子,全都可以吃顿好的。

两家人纷纷烧水洗头洗澡捉虱子,出门还得换身干净的衣裳。

早些年是大人的旧衣服缝缝补补再给孩子穿,孩子多,衣裳三四年不一定置办一回新的。

后面男人跟着程武进城,拉夜香制成粪便卖钱,日子逐渐好过,一年到头一套新衣裳还是能置办的起。

张家李家三个孩子就在张二郎的带领下,去章家吃席去了。

一到章家门口的时候,瞧见这大院子新屋子还局促不敢进去,里面热热闹闹的,几个小子都回来了,站在院子给人很有压迫气势。村里成年男人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小子们还不懂得收敛,浑身只肆无忌惮的张扬。

里面在谈论送的东西。

虎仔家送了一个装着几斤米的米缸,示意新屋年年有米吃。程武送了水缸,水缸招财。周家送了一床新的棉被,刚好也要过冬了。春妮儿家,是他爹张二郎打了一张绣架。

这种有两个张二郎的情况下,一般都是村名加大小区分。可这样的情况,门外张二郎还是有些拘谨,人家都送好礼。李大郎倒是没啥局促的,关系远近不一样。

李大郎看着不咋说话,见张二郎还在院子不肯进去,自己一马当先了。

章小水看见,忙把几人迎进院子,叫他们坐着吃席。

见他们家大人都没来,便也知道什么原因,这自然是要去请的。修屋子的时候,两家人都是放工最晚的,很卖力的干,这会儿怎么能不来。

况且,他爹说今后会长期请两家种田,那么就很必要搞好关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那他自然会更对你尽心一点。像那种偷奸耍滑不知好赖的,还是少数。

章小水跑出院子喊人去了。

章峥从堂屋里搬出椅子给张二郎他们坐,抬头就没见章小水了。

只见张二郎躲在鸡圈的花丛边,偷偷和李大郎说话。

“屋子修这么好,章家真的有钱。听说前些日子郑耀祖还拎着一匹布来上门提亲了。这下也是门当户对了。”

李大郎也低声道,“郑耀祖对章小水也是痴心的很,放话说非章小水不娶,章小水命真的好。”

“郑耀祖没可能,章峥是章家从小当做童养夫养的。”

陌生的声音插入,张二郎也不惊,村里人聊天就是这样,谁都能插一嘴,他头没也抬,“怎么可能,以前我娘这样说,章有银还骂了。”

“章有银现在不会骂了,孩子怎么好怎么来嘛。一切都听孩子的。”

说章峥是童养夫的人,听见这声音惊的一扭头,霎时劈在了原地,被抓包的慌张与惶恐无处可逃。

张二郎还准备反驳,手就被掐了下。

张二郎抬头见李大郎一副紧张尴尬的样子,有些不解,刚刚李大郎进门时见那么些人都没这样。

李大郎抬头讪讪笑,喊人,“章伯,章峥,你们屋子可真大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