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李大郎白天跟他一起上山摘野果子,是个话少闷肚子的人,私底下也这般……

王二郎刚想村里日常骂他的那些不好的词,就见前面手牵手晃荡的五人,没话了,关系好牵牵手也不是不可以。

月色朦胧天地清幽亮堂,好像这一瞬周围有很多人陪,但是这四周的月色浩浩能包围住人的心思,跟着大部队不做什么,心里都安定很多。

大部队路过吴启河家的时候,山子感受到同伴们的召唤。以前只能羡慕,问都不用问爹娘肯定是不同意还会被臭骂一顿,但如今应该……不待山子问,吴启河就给赵丽花说锁好门,他们今年也踏月热闹热闹。

山子高兴的忘乎所以,立马就溜进了小路里的人群中,虎仔拍着他肩膀说终于啊。

山子很有礼貌和小伙伴们打招呼后,有去给章有银和李瑜问候,谢章家送的团圆饼,说味道很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之类的。

然后山子还和章小水聊了下,山子问几句他最近忙什么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但章小水话痨的很,没让话头冷落下来。两人一来一往,倒是也说的融洽。

“嘶~”

章小水手心像是被蝎子蛰咬似的刺痛了下,他扭头疑惑地看章峥,后者理直气壮的垂眼斜他,于是章小水目光逐渐愤愤,章峥掐他!章峥板着脸道,“看路。”

兄弟内乱,外人有些手足无措。

章小水见山子有些尴尬,他笑着开解道,“我哥就这狗脾气,你上前面去吧,我哄哄他。”

山子也见怪不怪,早已就对章峥的脾气麻木了,脚步飞快溜前头去了。

章峥扬着胜利的下颚哼了声,等了半晌不见章小水下句,没好气问,“你说的哄呢。”

章小水朝他翻了个白眼,望着自己被攥住的手指尖儿,五指被迫紧紧并拢在一起,章峥的手掌像是火热的铁笼似的锁着。

他第一次知道牵手只牵手指尖儿的。

和左手边周小溪牵着手掌的感觉完全不同,清清爽爽的柔柔软软的,章小水甩开章峥手道:

“牵着我的手就那样为难吗,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

“我忍你好久了!你说你是不是没洗手,一手的汗!”

“还想我哄你,想屁吃呢。”

章峥:……

“所以你就是对外人表示的大方善解人意,还骂我是狗脾气,我看你才是!阴险的很,好名声全被你担走了,骗子。”

两人都哼了声,手甩开,要一拍两散。

“你倒是松手啊。狗东西。”章小水挣脱不开骂人。

章峥大手紧紧握住小手,还强势的十指紧扣,咬着下颚道,“想的美,我就不如你意。”

章峥用力拽着章小水,章小水右半身忍不住朝他那边倾斜,薄韧的肩膀拉扯动左臂力道,带着周小溪也晃动了下,他哎呀一声,上身力道摇摆,差点脚崴。

不过周小溪没崴,虎仔立马松开牵他的手,扶了他一把。

周小溪脸热心跳,身后章小水和他哥吵架也听不清了,只低头不好意思看虎仔。

但虎仔也没牵他手了,和前面石墩也没牵,那双手像是逃难似的紧紧的背在身后。

周小溪鼓了下脸颊,对虎仔嘟囔道,“谢谢啊。”

虎仔正游离想事情,他问周小溪,一副探究商谈的口吻,“刚刚牵手是不是感觉很怪异。”

周小溪嗯嗯点头。

虎仔义正言辞感叹道,“看来我们真的长大了,今后还是要保持距离。”

周小溪气笑了,抬脚就朝虎仔屁股踢去。

虎仔对娇气的周小溪毫无防备,从他娘脚下数次成功逃生的屁股这次栽沟里了,挨了狠狠一脚,一个狗吃屎前倾,双手要扶着石墩才不跌倒。

石墩后背一凉,跳脚骂娘,“狗日的虎仔,你扒老子裤子!”

“你们家是不是都喜欢扒拉裤子!”

鸡飞狗跳的,你打他蹿,五人行的队伍像是泼猴似的散乱蹦跶。

章有银看着还紧紧牵着手的孩子,“你们羞不羞,这么大了还牵手。”

章峥耳热,但扭着劲儿非不放章小水前去打闹凑热闹。

章小水道,“好啊,你使劲儿我也使劲儿,看谁手腕劲儿大!”

周小溪和山子没伴,两人刚凑一起,王二郎见缝插针的来了。

很像三个小鸡崽抱团取暖。

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张春妮儿来了。这回是和老木匠一起来的。

张春妮儿那天来找李瑜后,没敢给家里人说。只自己偷偷摸摸练习周小溪教的两种编织绦子的方法,她家农忙,四十亩地秋收,连带着她一个十三岁的丫头都要下地干活。

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偷偷把身上的麻线拿出来,绑在田间树枝上编织,但这被张满果看到了,非说她偷懒。

两家又是闹得鸡飞狗跳,苏氏以秋收为大压着口舌矛盾,但大房天天吵,实在没办法,就把地里庄稼分了,直接分了家。

张木匠见张春妮儿编织的绦子像模像样的,便带着张春妮儿来正式问李瑜试试。

来之前张木匠给张春妮儿交了好些乖话,一路叮嘱,面色难得紧张。

张春妮儿不懂她爷爷为什么这么严肃担忧,张木匠心想你这娃子知道个屁,这关乎你一生的命运。

手艺是那么好学的吗。家传手艺概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