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花也是又喜又惊怔话都说不利索,哆哆嗦嗦不成句,最后只反复说姜,当官,姜,当官,说着说着竟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还流了泪。

疯魔了。

孙傲梅见她面色又急又控制不住的笑,抓着自己激动的晃,孙傲梅知道有急事,端起木盆里的水就浇了她一身。

赵丽花终于能冷静下来了,被浇水了也没恼,只赶紧交代男人的事情。

孙傲梅听了将信将疑,怀疑是不是吴启河专门使诈,让他们内部跑到那农事官面前闹起来。

原本大家没这想法的,被吴启河这看似警告,实则暗地里挑拨点醒了,怕最后要出丑闹成仇。

吴启河狐狸精似的不安好心,反正无利不起早。

其他几家大人孙傲梅是放心的,看得比吴家清楚,即使吴启河想挑拨都没缝隙。这几家能合在一起就是因为知道分寸,又是有良心有打算的明白人。

她又看赵丽花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便还是去叮嘱田幸。

是她家田幸也会种姜,她也跟着田幸学了。

她虽然知道自家哥儿不会干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她怕田幸犯了糊涂,跑去说了一番。

田幸听他娘的嘱咐,虽然生气他娘扯他身上流有他爹的血,有些不信任他,也知道她娘是忧心为自己好,再三强调了自己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日子,绝对不会脑子糊涂的。

这话被小月牙听见了。

此时便先抢着说了出来。

虎二郎也急急道,“我家也不会!”

虎二郎紧紧夹着屁墩儿,努力显得笔直,对姜书吏强调道,“我能代表我全家,你别看我小,我家都是我拍板做主!”

田幸周青山和程武都笑了。

这孩子不知道随了谁,瞎话张口就来。

姜书吏看得瞠目结舌。

孩子们最不会掩饰了,全都把他当做恶人来防备,好像要保护他们口中的章叔一样。孩子们清澈纯净的眼神,和村子里质朴纯粹的神情,顿时让姜书吏百感交集,忍不住摸着胡子,诗兴大发了。

他张了张嘴,起身走在院中,摇头晃脑望天。灵感来了,一口气晃了出来,他说完后瞧周围都大眼瞪小眼,诶,知音难觅,他早已习惯了沉默。

“真是好一首返璞归真,老少皆宜皆大欢喜的诗。”一柔和的笑声走进来。

姜书吏惊讶回头,孤寂的老眼放光。

他致力于把诗句做的简洁明快妇孺都懂,可不像时下那些花样子艰涩难懂引经据典的,同僚表面恭维,背后都嗤之以鼻。

没想到真有人懂他。

他看着来人一身青绿长衫,温润秀丽,读书人的气质扑面而来,不由地多了几分看重。

李瑜道,“大人真是才思泉涌,大白即大雅,今日是山狗村的福气。”

姜书吏被捧的飘飘然,虽然知道人家捧他,可架不住真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同僚,全是揶揄阴阳他的。

这声夸赞,让姜书吏百感交集,他终于等到了知音。

李瑜夸他好了,院子里的白丁程武、田幸、周青山不懂啊,但都适时的一脸崇拜的望着姜书吏。那样子别提多真诚。三个孩子便是有样学样。

田幸紧张的手心出汗,还是笑着道,“大人我一个不识字的都听懂了,真是好吃的一绝!仙人来了都要夸几句难得。”

他家做豆腐的,别人就是这样夸的。

田幸说完看周青山,周青山僵硬着脸无措的很。

还没想好怎么夸,就听程武龇着森森门牙,笑得老实和善,“俺也觉得好。”

“你这老头还真有几把刀子。”

姜书吏吓得背后一激灵,但好在三个孩子围着他蹦蹦跳跳的叫好,牵着他衣角,好像他就是这世上顶厉害的人一样,氛就真轻松下来了。

姜书吏笑呵呵的,此时十分和蔼慈祥,双方相互报了家门。

李瑜又夸了姜书吏几句,引得姜书吏又灵?*? 感来了。他面对众人陌生崇拜的眼色,在院子里背着手晃晃哒哒又做了一首,李瑜又夸的他意气风华。

夸得姜书吏觉得自己简直是山野诗仙,浑身都涤荡着逼人的才气,整个人都面色红润,年轻活力了几分。

姜书吏摸了摸胡子,“好啊,果然县令大人夸的人家准没错。风骨清雅一流。”

把人哄高兴了,事情就好办了。

聊着聊着,周家院子不知不觉聚满了人。

虎仔和爹娘、章家一家子、柳桑和周小溪、隔壁听悄悄话的孙傲梅,在橘子林田边猫着身捂着耳听动静的吴启河,气喘吁吁跑来的山子等等,都不自觉到周家院子了。

姜书吏原本和李瑜聊姜的法子还有些疙瘩,总想看他到底厉害在哪儿,但一聊还真有些东西,他自己家种姜,这骗不了他。

姜书吏抬头见院子里围满了人,从来没这么多人听他讲话,这下嘴皮激动的刹不住了,他属于人越多越兴奋的,越说越起劲儿。

姜书吏口干舌燥停顿了下,一旁周小溪适时把早就端好的茶水递上。

姜书吏喝了满满一口后,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就在他目光转动四扫之前,章小水立马捂住他哥的眼睛,石墩和虎仔架着章峥的左右肩膀把人拖走,周圆柳桑等大人自动不缺了空隙。

姜书吏有刹那恍惚,定是他说兴奋过头了。

他见十几双眼睛都看着他,他高兴道,“今年都遭了姜瘟,一开始都舍不得拔姜,总想留地里种着,哪知道越传越快,我家几亩地最开始只一块,不出三五天,叶子全枯黄发红了。你家这是拔的及时,不然你家那剩下一亩也得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