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死在我的剑下,但他的意志还存活着。”
艾德温没有透露他在渴饮泉所看到的的幻影,以及他审问赫洛伊丝获得的内情,他更不会把洛蕾莎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特别是当着几位白教会魔法师的面。
洛蕾莎的存在鲜为人知,她的外表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半兽人,身份在暴风城人的眼中是低贱的,但是她却拥有一种罕见的力量
艾德温把它模糊地概括为“通灵”,用以混淆这些大人物们的视线。
一些四处流浪卖艺的占卜师偶尔也会这种能力和已死之人交谈,看到模糊的幻影,或是进入一个死亡的边界,得到死者的某些记忆等等,这在当代的魔法师心中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低级术式,并且足可招致神圣的白教会的不快。
若不是看在伯爵的面子上,克雷芒主教根本不会加入这种“亵渎神灵”的通灵魔法阵,他自视甚高,比起圣辉法师克劳文更加忠于教会力量,他十分反感伯爵今日所要进行的事召唤希尔加德的邪恶亡灵。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半兽人姑娘并不是个普通的通灵者,她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用专业的术语来说,她实际上是一个灵魂法师。
这种力量在黑暗界则会形成令人畏惧的亡灵法师,甚至是更邪恶的死灵法师,这些不详的力量向来被教会和守卫“荣耀之心”的联盟骑士们视为亵渎神灵。
在这个时代多见会使用各种自然魔法的法师,以及使用更高等的各类神圣魔法的教会法师,而灵魂法术这类精神魔法则极为稀缺,除了那位五百年前辅佐圣王亚瑟的灵魂法师,迄今为止,在联盟的地界中则从来没有听闻过谁会使用这种特殊力量。
而洛蕾莎的能力强大到可以跨越各种异界、打破许多强大的诅咒束缚,像神一样以绝对的权威干涉亡者的领域,并在更高的层面上与之交流,甚至是控制灵魂体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这不能不说是种骇人听闻的力量。
艾德温很清楚他必须保护洛蕾莎,不让别人发现她的真实能力,如果被教会得知他的领地内诞生了一位强大的灵魂法师,洛蕾莎一定会被抓到白湖城去,终身不能得见天日。
眼下她虽然拥有极高的天分,但她本身却并不善于运用这种力量;且她的力量更多的是正面的“探知”、“干涉”、“重现”和“召唤”,是一种趋于神圣化的力量,并不能形成任何攻击和自保能力,所以她一直被自然魔法师伊古利加德牢牢地庇护在身后。
若非他们信赖他,半兽人就算甘于为奴,也不会向他这个人类领主展示这种宝贵能力。
洛蕾莎被秘密地带到暴风城内虽然是她自愿的,但遭到了伊古利加德和半兽人佣兵首领阿加斯的反对;尤其是阿加斯,他一直默默地恋慕着半兽人女孩儿,只是碍于伯爵的权威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洛蕾莎是兽人族的女祭司,虽然除了伊古利加德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能力,但作为已故首领的女儿,她的存在是抚慰半兽人心灵的,没有兽人期待看到她与人类相恋。
在艾德温和她相识后,她便不惜利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帮助他,可是即使兽人拥有极其强健的体魄,却有时也无法承受操纵这种复杂法术所承载的精神负荷,因此伊古利加德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洛蕾莎。
从赫洛伊丝口中,艾德温得知希尔加德接触了一位神秘的人,获得了某种强大的力量,为此他交付了自己罪恶的灵魂,被关押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就连狼族的祭司赫洛伊丝也无法探知他是死是活。
伊古利加德很不情愿地作出结论:要打破这种界限,接触到这位肉体已被毁灭的狼族首领的灵魂,仅凭洛蕾莎的力量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更强大的辅助者。
然而他只是一个自然魔法师,灵魂法术需要的是纯净而高等级的魔力,若要制造一个强大的召唤阵来辅助一位灵魂法师,他们的最佳选择是使用神圣魔法师,因为这个时代除了洛蕾莎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灵魂法师了!
眼下只有冒险借助白教会主教法师以上的魔法师的力量,才能达到艾德温的目的。
因此洛蕾莎秘密地进入了暴风城,除了伯爵,就只有安德鲁知道他的身份,就连伯爵的心腹巴温切尔也以为她只是伯爵请来的某个流浪艺人一个身份低微的通灵者,而伯爵的说法也技巧地隐藏了他的真正目的。
一个力量低微的通灵者在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魔法师们构筑的强大法阵中施展拳脚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就算她在此基础上显示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能力都会被认为是借助了魔法师们的力量,这自然不会引起白教会的注意。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轻车熟路地登上城堡的胸墙,沿着塔桥飞掠而过,就像塔顶凶残的乌鸦一般俯视着森严的高塔,但是她没有力量飞到顶端,她像个梦游的精灵一般顺着墙垛惊险地扎入了主塔黑黢黢的甬道……
她的记忆依然停留在上次造访这里时,仿佛有人在楼梯口等着引她向上而去,然而这次什么都没有。
整座城堡似乎空无一人,鸦雀无声,死气沉沉的。
她徘徊着,一层层向上而去。
忽然,她穿墙而过来到了秘道之内,她欣喜地想起这正是某人带她走过的,顺着墙壁间的夹道她可以来到她的目的地……
不知何处出现了一道闪着光亮的徽记,她把手放在上面,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但在梦中那也是可以忍受的。
终于,她进入了一个秘密的区域,她相信从没有人发现过这个秘密
一个暗沉宽敞的大房间内,散置着曾为华丽的摆设,但眼前却一片狼藉:粉碎的雕像、凌乱的衣服和散掉的书页撒了一地,随处可见灼烧过的痕迹……
这似乎是一位女性的房间,而且是一位女性贵族的,她的所用衣物尽管陈旧、乱七八糟,却依然透出高贵的身份象征。
这是哪儿?
她捡起一本书,打开看时,上面却布满了血污,吓得她立即扔掉,却在下一刻头钻心地疼了起来。
那些地上的书卷突然像有生命一样浮了起来,下一刻便朝着她飞速地撞击过来,她惊恐地张嘴喊叫,然而眼前黑暗的色彩一晃而过,突然周围大放光明。
阳光射了进来,穿透了原本紧闭的尖窗,室内的摆设也忽然错觉般地归位,她一下子置身在明亮而整齐的室内。
四柱大床上,轻纱床帏悠然飘动,褪色的地毯变得如油画般色泽鲜亮,书架上整齐堆放着皮面书籍,鹦鹉在笼子里唱着歌……一切的变化令她恍然如梦。
她来到床前坐下,还未缓过神来,就听到急促的脚步一路奔上楼,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孩儿钻进房间,看到她便快跑过来,一头扎入她的怀抱。
“母亲”清脆的童音呼唤着。
第0184章 第178章 各怀心思
她本能地拥抱住他,一种异样的感觉蔓延在内心深处,似乎这里的床、壁挂、地毯和书架都在拼命向她传递某种情感,赋予这个场景某种意义,让她不知不觉沉浸在其中。
男孩儿抬起头,她看到他密密如银杏叶的睫毛和清澈的蓝眼,不觉心里一动,她在哪里见过他啊……
男孩儿的容貌极为出众,表情亦灵动欢悦,那双好看的蓝眸里写满了对她的情感。
“你在做什么?”
他依恋地望着她,又等不急地炫耀:“母亲,我学会那个魔法了!”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起身站到她面前,正待展示一番,外面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她看到他眼中溢出一丝慌乱,兀自把手背了过去。
门砰然被踢开,一个面貌严肃,高大俊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眼神复杂地盯在她身上,嘴巴的线条紧绷如石。
她不认识他,可是他盯着她看的样子却藏着难以言喻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