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你是不是还在?新?闻社实习?

会不会因为你的理想主义,你的学院气息,你的坚韧老派,你的信仰你的崇拜,在?社会中在?现实中吃苦?你会迷茫吗?会挣扎吗?

会不会同人争辩之后被迫改变自己态度?会不会被某种“成熟人士”灌输观点后觉得失落?会不会因为碰壁而感?到心伤?

会不会有天晚上?因为心烦又饮多酒?会不会在?路过春沙路某个草坪也停下来?休息?会不会路过某家大排档再点番薯芋头?会不会这几个月见我一次春沙路都没有去,也在?某个晚上?觉得心烦意乱?

会不会同我一样纠缠于六个月后的一场雪?会不会想我到底会不会去赴约?数个夜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这次邀约到底代表什?么?你还会穿那件大笨象T恤衫当作睡衣吗?

南小姐,你会不会想起我?

南小姐,南小姐。

我不会想起你。我一点都不想你。

这个暑假,我有好多事?情要做。

我不去福水街46号买绿豆沙,也不去春沙路食番薯芋头,更不去某间出租房楼下数第八盏霓虹灯。我有时都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识得过你,从来?不知番薯芋头是甜是咸。

也不知,我还同你有个六个月之后的约。再开学,研三好多学生不住宿舍,楼层好冷清,我几乎要忘掉那部老片,忘掉那本旧笔记。

直到某一天,午夜十二点。

我无睡意,突发奇想提桶去洗衣房洗几件卫衣毛衣,恰巧有个女学生也在?这个时间点来?收衣服。

她走过我身边时,我突然闻见某种熟悉香味,瞬间失魂落魄,贸然拉住她衣袖,像个女鬼一样出现突然问她,“是何?种香味?”

“威露士洗衣液,原味。”

“威露士洗衣液,原味。”

她走后,我抱住桶,复念一遍,一遍又一遍,才想起我忘记带洗衣液。

两分钟后,我丢掉一个桶,两件卫衣,两件衬衫,三条长裤,一双鞋带。

半小时后。

我拎一桶威露士洗衣液,原味,衣衫背后被汗浸湿,头发也沾湿在?脸颊边,站在?春沙路某间出租房楼下,一口一口喘气。

我不过来?买威露士。

凌晨时分,街边霓虹都熄掉,你窗口那盏灯也灭掉,我都差点分不清,你究竟是哪扇窗?

也差点分不清,一整栋楼,有扇窗在?两分钟后打开,再亮四分钟,有个女人身影站窗前,模模糊糊,到底是不是你在?望我?

不过我觉得是你。

我就当是你。

如果是你,你当时在?想什?么?你有没有看清是我?难道你真要六个月都狠心不见我?

后来?我想过是为什?么。

你留给我伞,留给我笔记本,借一场电影台词,邀我六个月后见面,大概都是想给我时间,要我想清楚,要我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同你有以后。

你年纪轻轻,就知晓如何?达到目标,如何?处理感?情。有时我都觉得,你会不会是上?帝派来?谋杀我?谋杀我的寡断,我的轻率,我的靡然?那谋杀之后会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我不知,因为我没看过我同你上?演的这部片,根本不知结尾。

十二月份底,气温变冷。我在?宿舍,毕业论文开题结束的那个夜晚,气象系统从笔电角落弹窗,发来?小小警告,南广要迎来?罕见台风天,暴烈台风舒帕卡正在?快速推进,预计今明?两天登陆。

同时,手机上?天气预报也显示,西雅图快要飘雪。

那年天气好古怪。

隔一个太平洋,一边是台风天,一边又讲要飘雪。

那时我都已经?快要忘掉那个约。其?实现实不是电影,因为一句话跑到太平洋另一边,是电影主角才会做的傻事?。

我都怕我将这件事?讲给其?他人听,有人要话我是傻女,还去怀疑一句台词是真是假。

所以我一个字不讲。

也避免去听到你消息。但好多事?避免不了,快毕业,你又是学院优秀青年,听闻你边准备论文,边准备在?几家本地报纸中拣一家入职。

同学讲起这件事?时都很?吃惊,二十一世纪,行业内早就渲染纸媒危机,学院同学都奔网媒电视台,你还当真要去纸媒?

我反应平平。

不是因为我拒绝听你消息,不是因为我想故意在?同学面前装作不了解你,不识得你。

不过是因为,我不吃惊。

但我也不知为何?如此笃定。

有时我都担心你本人会不会犹豫会不会彷徨,所以我还有想我会不会比你本人更笃定?但我又想,不会,不会,你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不会轻易犹豫。

不过至少你我,比其?他人都笃定这件事?会发生。

就好像西雅图的雪,后来?真在?台风天那天飘下来?,我也不意外。

舒帕卡登陆前那天早晨,我醒过来?,不知为何?那一觉睡得好清爽。然后我看到新?闻从手机中弹出,是我几个月前关注的某个西雅图天气账号。

原来?西雅图真的飘雪。

账号中发好几张图片,白沙铺满,气氛迷离。

我一张张翻过后,就将关注取消,去学校食堂点笼小笼包,一个个咽下。那时我想,六个月不见面的时间,能改变好多事?,连一个习惯不食早餐的人,都可以每天按时食早餐。

更何?况只是一个丢掉笔记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