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侠从来都是那么夸张,同学们早就习惯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除了后排几个女生见状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外,大家都见惯不怪了。
另一边,工人新村筒子楼内,赵景闻蹑手蹑脚地从阳台走进房内,一把搂住爱人的腰肢。
宁建国正感觉腰疼,于是干脆趴到床上去让他帮忙揉揉。赵景闻内心一阵狂喜,心道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他先是试探性地在腰际两侧捏了捏,又用胳膊肘在腰窝的地方点了点。
宁建国舒服地哼唧了两声,示意他继续。
于是本来搂在腰上的大手一路往下,朝着不可描述的地方去了。
一小时后……
宁建国这回彻底是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了,他反趴在一团被子上,转过脑袋瞪着赵景闻,恶狠狠地骂道,“我特玛的本来都要累死了,侬册那还要来搞我。我的腰这回真的要断了!”
若不是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波光粼粼的,可能还有些杀伤力。不过就现在这个模样,除了惹赵景闻越发的心痒手痒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最近老太太的那间门面房正在装修,宁建国工作日在学校食堂忙忙碌碌之余,周末还要去过江去浦东监工,一去就是一整天。
毕竟年纪上来了,不同年轻时候,总想着跟着他胡闹,最近宁建国很是冷落赵景闻,所以对方才一时受不了,吃相未免难看了些。
关于那间门面房,到底是租还是自己用。是开间早餐店还是开个杂货铺,宁家之前也是纠结了很久。
要说新建的小区什么都好,面积大,绿化程度高,虽然周围地铁还在规划中,到浦西需要坐摆渡船或者过江隧道线,但是对于宁建国这样自己有车的人来说问题不是很大。
没错,继赵景闻之后,宁建国也买车了。
不过他向来最关注实用性,只买了一辆厢式货车,主要是每天为食堂采购食材的时候使用。
宁老太平日里不爱动弹,偶然有个头疼脑热需要过江来定点医院看病,也不高兴坐他的车,说是有股肉夹气和带鱼的味道,坐上去感觉自己要被拉到菜场去卖掉。
通常这时候就是赵景闻讨好“丈母娘”的时机了,他反正是乐此不疲的,就怕自己帮不上忙呢。
新建的小区,周围配套的设施还不是很到位。最近的菜场走过去要二十分钟左右,小梅要天天骑车去买菜。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早餐店,对于习惯了上班上学之前一定要买好早饭的上海人来说有些不太友好。
所以宁建国最初的构想,是开一家早餐店,保证客似云来。。
然后被宁小北和赵景闻马上否决了。
早餐店虽然六点左右才开门,但是往往凌晨四点甚至三点就要做好准备工作了。别说请来的员工不一定能够像宁建国这样尽心尽力做事,这个点儿小梅姑娘起的来,老太太能受得了么?
早餐店的提议被否决,那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租出去给人开美容美发店,要么自己开间杂货铺。
要说想要把铺子租下做美发店的,还是和小梅一起来上海打工的小姐妹阿兰。赧蠭
和小梅不同,阿兰一到上海就进了一家理发店给人做洗头小妹。
她眼明手快脑子好,很快就把老师傅的本事学到手,还用自己积攒下来的工钱去日本进修了一年,学最近的美发美容技术和过去几乎把每个月都寄回家的小梅不用,阿兰姑娘一离开那个村子就彻底和家里人断了联系,逢年过节宁愿加班在店里给人洗头卷头发都不回家。
她自己说了,离开了那个地方就做好了骨肉分离的准备,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来绑架她,她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城里人。
阿兰从日本回来后,一直想要自己开一个店,她召集了几个相熟的小姐妹,准备大干一番事业。
小梅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新公房有抽水马桶和热水器、全自动洗衣机,比起在建德里的时候,小梅做起家务来轻松了不少,每天有不少时间都是闲着。
老太太在新房子这边也找了几个老太做麻将搭子,一天两场麻将雷打不动,有她们陪着,小梅也能做自己的事情。
小梅她现在给人做脸美容已经很有腔调了。
她把美容院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带回来给老太太用,把宁老太太保养的油光水亮的,脸上的皱纹和老人斑都少了许多。
不止老太,每回宁小北去探望奶奶,也会被小梅拉过去练手。
面对别的男人小梅还会不好意思,可对着小北她就一点顾虑都没了。什么蒸汽开脸,精油按|摩,一套项目做下来,宁小北几乎耀眼到发光。
这可把范侠看得羡慕坏了,说自己要是多搞这么两下,就算不能白成小北那样,白成他舅舅那样总做得到吧。
老太太也是支持小梅去学一门手艺的,她还那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总不能一辈子给人做保姆,是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的。
不过对于阿兰撺掇小梅入股新店一事,老太太持保留态度,只让她多学技术。
至于往外掏钱的事情,急什么,人民币放在手里又不会发霉。
果然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边小梅拖着阿兰迟迟不答复,那边就传来了坏消息阿兰的男朋友把她攒了多年,打算用来开店的积蓄都卷包了,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比款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万,除了阿兰在日本打工赚的钱,还有其他三四个小姐妹的股份,算起来都是打工妹的辛苦钱。
最可恨的是,出卖阿兰,把阿兰的钱交给男朋友的的是个内鬼,是她原本最器重的一个美容小妹。
消息传到宁家,众人不甚唏嘘,也庆幸小梅没有早早把钱投出去,不然这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美容院的选项被打了叉叉,剩下的就是自己开爿杂货店了。
放到二十年后,上海各个小区外头都是各种便利店,什么全家罗森,快客可得喜士多,现在可没有这玩意儿。
上海人过去把开在街边卖烟酒杂货的店叫做“烟纸店”,做的都是街坊生意。
邻居在楼上叫一声,或者打个电话过来,店家就慢悠悠地走到那户人家楼下。楼上用绳子吊下一只菜篮子,篮子底下放着零钱,数目只多不少。然后店家就把对方要买的烧菜黄酒、方便面或者小孩子做作业用的铅笔和本子放进篮子里,拉一拉绳子。绳子慢悠悠地上去,一笔生意就做成了。
比日后骑着电动车横行在小区里的外卖员那是要有腔调多了,有人情味多了。
开这类杂货店,最大的收入就是卖香烟和老酒,但这可不能自己想卖就卖的东西,是需要执照的。
好在赵景闻这几年凭着旗袍生意,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别人跑断腿都弄不到的玩意儿,他这里三两句话放出去,立即有人捧着送了过来。
去年九月份,香港电影《花样年华》上映,张曼玉小姐在大荧幕上的那一套套旗袍让上海女人如痴如醉,整个申城又掀起了旗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