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太认真听,但很认真地问:“你的身体不好吗?”看起来可比他哥健康多了,高挺俊拔,气血足,好养活,像个长寿的人。

乔肆年倏地脸色沉沉:“好得很。”

嗯,我愣了愣,忧郁地偏开脸,只有我男人身体不好,死的早。活着没意思,我抿紧唇窝进沙发里,不知道第几次失控地流下泪。

“陈伽。”

乔肆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他半蹲在我身前,用手掌接住我的眼泪:“有点烫手。”对上我哀怨的目光,他叹气,“哭吧,你哭。”

希望乔泽舟不介意,我们什么也没干。

我什么都不想干。

我平常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把我男人的帅照搬来搬去。死去的反而永恒。我乐意把我男人的照片放在床头柜,挂在客厅墙上,立在橱窗里,堆满整栋房子,神经兮兮地筑巢。

乔肆年在与不在,我都不变,所幸他不像别人一样,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活着的人要经受考验,经受质疑。铺天盖地的娱乐报导如何描述我?攀权附势,流言满天飞,乔泽舟的遗孀,一个没了老公就寻死觅活的蠢货,矫情病,作精命,诸如此类。他们总是有很多废话要说,好吵。没劲。

乔泽舟家世雄厚,才能拔尖。作为知名娱企创始人兼董事长,他分明是一个矜贵自洽的人,又怎么会跟公司旗下一个污名缠身的十八线小演员有真爱呢?

所以在大部分人眼中,我趋炎附势,他难扛诱惑,我们恩爱相濡的关系只是一场冷漠的权色交易。而实际上,他毫无条件地捧我十几年,宠我十几年,直至身亡,都没有一天不在爱我,只是所有故事都被网络曲解,被不怀好意地意淫,将分明相爱的人指责成不爱。

每当我怅然地盯着乔肆年发呆,不知道脑子里晕晕沉沉在想些什么,他就会煞风景地扬起眉,眸子漆黑锐利:“我背后有鬼?”

欸,没有,有你哥的遗像。

我摇摇头。

比起背后有没有鬼,乔肆年更关心他嫂子饿不饿:“你今天想吃什么?”

有计划,才鲜活,我不想发丧气。

对上乔肆年那双跟他哥相似的眼睛,我脑子一抽,感叹道:“想吃土豆炖马铃薯。”

乔肆年哦了一声,不着边际道:“嫂子爱吃兄弟相煎这款菜吗?”

听听,这是什么话。

都说长兄如父,我作为寡嫂,无论如何乔肆年也该对我尊重些,不可以胡乱调侃。乔肆年听完我的控诉,眉头松了松,他起身往厨房里走,嗓音淡淡:“小妈妈,你是真的有点作。”

“不吃了。”谁作,我不想理他了。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我什么都不会,但想来还是我老公最好。我男人又会挣钱,又宠老婆,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愿意天天给我做西红柿炒小番茄,土豆炖马铃薯,从来不会说我作,十几年如一日的疼我。

乔泽舟怎么就不在了呢。

我垂下头,眼前这家伙长得像泽舟又能怎样,嘴巴坏,就是坏,就应该把他也赶回老宅去,跟那条油光水滑的狗一起,都赶回家。

我郁郁不乐地缩进沙发角,唇线抿直。

“伽伽。”

乔肆年屈身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小土豆,放进水池冲洗,身体后仰探出半边脸:“马铃薯想要切条,还是要切块?”

未完待续

【作家想说的话:】??伽伽要土豆块

第72章 他的洋娃娃成精了/娇气哭包受冷淡闷骚攻/高中校园纯剧情脑洞档

【一】

九中,高二,下午的大课间。

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吱转着,层层垒高的空粉笔盒瞬间哗啦啦倒塌,前排一阵嘈杂混乱,伴随着身边椅子被轻轻拉开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很吵。

周立行刚睁开眼,就彻底清醒了。

先映入眼帘的是系着黑色颈带的一截脖子。

长相颇为好看的男生一手撑在课桌上,探过身去拉浅蓝色的窗帘。他的喉结不算突出,锁骨凹陷下一片浅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这人皮肤白得发光,晃得周立行眼疼。

更多的是陌生,且燥热。

窗帘掩了一半,身旁的人忽然醒了。池景不由得一愣,他弯下腰,正对上周立行那双狭长冷厉的眸子。

“……我把你吵醒了吗?”

教室后排发出椅子仰倒的巨响。

池景浑身一颤,望着周立行离开的高大背影,眼圈倏然红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浓密长睫被泪水浸湿。他委屈得像是路上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脚的流浪狗。

前座转过身观望战火的秦越看得目瞪口呆。

他颤抖着手扯了几张纸巾递给池景:“你、你别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行哥揍你了?”

“没,他才不会揍我。”池景哭着说,“谢谢你的纸巾。”

那行哥都没揍你,你还哭啥。

秦越摸不着头脑地看了池景好几眼。

这个新来的转学生连长相都跟九中的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