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比徐旻最混不吝的时候还差得远了。

惨叫声骤停,小男仆张着嘴痛声嘶气,咬碎咽下喉间那尚未叫出的半声,神色凄然仓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抽红抽烂屁股,小男仆眼神露怯,狠咬着唇死命憋着不敢哭,泪水在眼眶打转,模样乖巧可怜得紧。

徐旻幽幽地叹了声气,一手握住小男仆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扯下裙摆遮住那伤痕累累的臀,免得血迹沾到自己身上,低声道:“哭。”

裙摆碰到渗着血的烂屁股疼得人一颤,小男仆咬破舌头,瑟缩着躲进那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软指紧攀徐旻的肩,抬眸盯着男人沉静平和的目光,嘴角弱弱一抿,泪珠倏然滑落,当真是可怜极了。

他无声流泪,猝然发出一声轻吟,压着嗓子低低抽泣,最后再也忍不住,委屈得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断了线似地掉,不一会儿就洇湿徐旻的白衬衫。

小男仆脸蛋红,耳尖红,屁股也红,长睫沾上晶莹泪珠。

跪坐在地上吃葡萄的阿婪面色僵冷,忍耐着想要将他丢出去的冲动,掐得葡萄果肉汁水渗湿指缝,碾碎成渣。

到底是新来的小野奴,没见过世面,哭得伤心欲绝。

徐旻任他哭,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身上颤抖痛楚的人儿,手掌轻轻拍抚着他的背。

他抬眸淡淡地扫视坐在包间角落一圈,各有千秋特色鲜明上至二十下至十八,大气都不敢吭的小m们,嗤笑一声。

这玩也玩够了,徐旻眼神平静如初,抽出一只手操作手机,面上看不出半分难过地,打出一大段沉痛悔恨的文字。

【A:另外,我确实被盛昱铭甩了,一恨之下含泪买醉…但,是兄弟就赶紧来Xir把我带回家。】

【A:有选择权吗?我想住你那个半山别墅。】

【A:啊,新来的小m好可怕,这他妈哭得我的耳朵要被震碎了哦,对了,记得顺便带上你的银行卡谢谢,我舍不得动用盛昱铭留给我的亿万资产。】

陆晏洲靠坐在学校长椅上,望着远处漆黑的天幕,俊眉轻蹙。

他很想知道徐旻是在何等心境下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标点符号,还打出这么一段臭不要脸的文字。

半晌,陆晏洲咬着烟,缓缓打出一个。

【洲:?】

【A:谢谢陆总。】

【洲:??】

【A:鄙人不胜感激。】

【洲:???】

【A: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哥让你来是给你表现机会。】

陆晏洲简直要被他这句话气笑,犹记得前几次“是兄弟”的惨痛教训,他面无表情心情复杂地诚挚发问。

【洲:去一趟,动辄几百上千万,这好福气给你要不要?】

徐旻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回道。

【A:当然要。】

【八】兄弟阋墙

“敲敲敲,你他妈怎么不去当和尚啊!”

江越忍无可忍地拉开门,先是瞥了眼江言的手掌,再猛地抬眸怒瞪他的脸,浑身上下溢满不耐烦,恨不能把人拉进房间里暴揍一顿才解气。

要不是顾虑他体弱多病、那颗脆弱的小心脏随时会砰地一下停止运转、还不爱锻炼没什么肌肉一看就是个贴着易碎标签的漂亮花瓶,江越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

在江家二少爷江越眼里,他那哥哥不仅多事,还特他妈会装,在外人面前总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近人情。

巧的是,在江言眼中,他这弟弟也不是什么好鸟,不仅任性妄为,还经常惹是生非,十足的纨绔子弟。

目光落在眼前这张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江言忍耐着想要一拳将江越揍破相的冲动,冷声道:“把音乐关了。”

从晚上十点开始,震耳欲聋的DJ舞曲就从江越的房间里震颤到别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要将横梁震裂,将房顶轰塌,地板都跟着一块鼓动膨胀,连打扫卫生的刘阿姨都忍不住叹气,麻溜收拾好厨房就马不停蹄地下了班。

她临走前还万分担忧地朝江家大少爷的门口望了一眼,无奈地摇头想道,今晚江家这两兄弟估计又得掐一架。

自她进江家做事那天起,就发现,江家这两兄弟一致对外时埙篪相和,私底下却兄弟阋墙,貌合神离,互相看对方不爽。

江家二少爷总有使不完的劲闹腾,成天想一出是一出,这大晚上的播放音乐,怕是想故意惹得大少爷不能好好休息。

江越,江家二少爷,他还真没这么想。

江越是真忘了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睡觉,所以江言直接过来敲门警告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懵,然后迅速调整为战斗模式,怒容强面地逼叨着拉开了门。

看见这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出现在面前,江越有点不爽。

“你这就侵犯我的个人权利了吧,怎么着啊,我现在听个音乐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江言不欲过多交流:“十一点了,很吵。”

江越眉梢凌厉斜飞入鬓,他双手环胸站在江言面前,模样吊儿郎当,站没站相、黑色睡衣腰带随手一系、赤裸着大片饱满胸肌和凸起锁骨,十分不满地嚷嚷:“我说,亲爱的江大少爷,年轻人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好吧!”

他双手摊开,揶揄道:“你要是嫌吵的话,我呢,好心给你支个招,出门,对面,左转,最好哭着敲袁家的门,肯定有人巴不得你直接住过去,他……”

“把音乐关了。”江言沉声打断他的话。

江越脸色冷下来,挑衅道:“不关。”

他将目光落在江言的脸上,倍感烦躁,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讨好到这个人,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在江家大少爷身上停留,就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更加关心江言,可分明江言只是江利和前妻养育的儿子,他才是亲生的。

与日俱增的失落感和挫败感混杂着怒火,演变成如今他对江言显露出来的满满恶意,只要看见江言有点儿不高兴,他就开心得不得了,像是寻见什么神秘而邪恶的宝藏,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