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映在透着红晕的脸颊上,谢屿恩用指尖戳着手机,看着通讯录唯一联系人的备注,已经想不起他早上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打出这两个字,沉沉呼出一口气,将电话拨了过去。

“喂……谢屿恩?”

耳畔是呼啸的风,和陈书野那清朗温润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谢屿恩忽然醉得有种轻飘飘的眩晕感,怔愣了几秒,直到电话那边的人再次重复了遍话语,他才找回自己的神智:“陈……陈学长。”

酒精上头,烧得脸红,他温吞的讲话声听起来特委屈:“没有人要我……你……你可以过来接我吗?”

多次提出想要把他一并带去住酒店但均无果的蒋非呈:“…………”

果然铁汉柔情只赋予家中贤妻。

已经行了近半路程,陈书野看了眼仪表盘,车速已经接近道路限速,他轻声哄道:“我马上就到了……你别乱跑,我去接你。”

“好。”谢屿恩一口答应。

电话挂断,他抬眸笑吟吟地看向蒋非呈,颇不要脸:“未来老婆说接我诶。”

蒋非呈神色复杂地看向谢屿恩。

这人现在就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狡黠小狐狸,漂亮的脸颊上缀着浅浅笑容,连耳边翘起的发梢都愈显娇俏,眉目间风情潋滟,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风流淫浪。

反差也太大了,真叫人无福消受。

他叹了口气:“谢屿恩,你这样真的不会挨操吗?”

谢屿恩嗤笑一声,慢慢敛去笑容,话音冷了下来:“我倒想知道谁敢。”

“也是,就你这武力值,干翻一群男人不在话下……上次你揍的那个傻逼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吧?”

“没,那傻逼躲着我呢。”

谢屿恩冷笑了声,嘲道:“怕我再给他另一条腿打折了。”

蒋非呈咂摸着嘴:“可他上次断了两条腿啊,这是怕你撅了他的第三条腿?”

听起来就很蛋疼。

谢屿恩无语片刻,说:“要不你还是先带他俩回酒店吧,我在这歇会儿。”

“真不用我陪着你吗?”蒋非呈不太放心。

KILL酒吧是所乱得出名的gay吧,鱼龙混杂,什么鸟都有,顾客之间发生口角纠纷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连他们几个人过来玩也是为了寻求新鲜和刺激。

谢屿恩说:“真不用。”

“那好吧。”蒋非呈两巴掌啪啪啪扇醒那俩昏睡的死鱼,暴躁吼道,“都他妈给老子醒醒!艹他妈举白旗的傻逼们!”

死鱼一号夏孜俞挺动了一下。

死鱼二号江肃挺动了两下。

谢屿恩捂着耳朵:“嘶。”

蒋非呈一边扛着死鱼胳膊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嘱咐:“……这破酒吧连未成年都不管,治安管理肯定不比我们之前去的那些酒吧……你别撩骚,别到处乱跑,也别看谁不顺眼就揍……回到家记得发消息。”

谢屿恩极其敷衍地应了几声,给蒋非呈搭了把手,帮忙将那两人抬到车上,又把酒店详细地址告诉代驾,才砰的一声给关上车门,准备转身离开。

蒋非呈还是不大放心,降下车窗对谢屿恩喊:“千万别打架啊!不然被你爸发现了他只会掐死我!”

谢屿恩没吭声,他拿出手机调弄了下揣进兜里,直接走进酒吧大门。

随后他悠哉悠哉,去了洗手间。

一群猎人紧跟猎物其后,呲着尖牙愈发逼近,眼中闪烁着贪婪幽绿的光芒。

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关上。

他其实不想动手。

冰冷的水流冲洗过手指,谢屿恩站在洗手台前,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缓缓向他靠近的几个男人,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将手擦净,只觉得无趣。

若是回回如此,早晚蒋非呈会被他爸谢舟山掐死。

为首的混混站在离谢屿恩不到半米的地方,抽着烟,周身烟雾缭绕。

与其他歪瓜裂枣相比,这家伙的身高看上去跟谢屿恩相差不大,五官硬朗、染红的短寸、鬓角斜剃两道飞线,瞧着人高马大,浑身肌肉线条紧实饱满,生得一副不错的皮囊,却走了歪道。

他弹了下烟灰,伸手去拉谢屿恩,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小宝贝,现在有时间聊一下,咱俩的事情了吗?”

【六】

“你是谁?!”

谢屿恩侧身避开这个混混的触碰,反应很大的喊了一声。

陈霄一手抓了个空,那浓黑划了两刀的断眉不由得拧紧,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脸上,慢慢扫视到他紧扣的衬衫衣领,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

就在半个小时前,两人偶然在洗手间碰见,他拦住这个小美人,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姓名和约一炮的想法,这人让他等会儿再聊,现在却装作不认识?

难道这小美人,喝懵了?

陈霄粗声粗气道:“你老公。”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摸谢屿恩的胸口,“这衬衫纽扣扣到顶不勒脖子么?老公帮你解开?”

傻逼,操你十八代祖宗,谢屿恩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上去却是一派柔弱不得反抗,像畏惧惊恐的一米八小白兔。

“你……你别碰我,你别脱我衣服。”谢屿恩推拒着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