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笑。”殷晴恹恹垂头,嚅嚅唇,声音小小。
燕归如愿以偿听见这话,心底却不觉爽快,她低着头不敢瞧他,显然是出于胁迫之意才不得不顺着他的话来,这令他颇有些心生烦躁,索性开口:“殷晴,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在逼你?”
虽说心底早如此嘀咕,但殷晴哪敢应“是”,只顿怔片刻,慌忙摇头。
“那你抬头看我,看着我说。”燕归声线冷厉。
殷晴匆匆抬眼,目光闪烁,就是不敢与之对视。
少年忽尔一笑,笑声森寒:“殷晴,我记得我说过,别怕我。”
她不是怕…就是难以控制的心慌…
殷晴心一横,直直盯着他,对上那双凌厉漂亮的黑目。
“殷晴,你觉得我在逼你吗?我只听实话。”他又问一遍。
“是。”殷晴咬着唇,干脆横目昂首道:“你只顾你自己,一点也不考虑我。”
她这番话,险些将自私自利四字脱口而出。
谁知燕归闻言不怒反笑:“你说的对,我确是在逼你。”
他翻身而下,将殷晴扯入怀里,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少年心尖一阵汹涌抽痛,是情蛊。
他恍若未闻,静夜之中,只听烛火轻响,他拿幽暗双目一眨不眨紧盯着她。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殷晴抬头:“殷晴,你记好,我这个人生来心量狭小,容不得他人,既然是求我来此,再无回头路!”
少年嗓音低沉悦耳,伴随着风铃摇曳,语调不急不缓,却莫名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字字句句,如下判词。
第0055章 (五十四)好久不见
殷晴来不及应声,说是迟那时快,燕归耳朵一动,银铃微震,他一个反手将殷晴拉上床,在她眉间一吻,匆匆道:“有人来了,记住我说的话。”
少年落下这一句便破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然身后人步若观音驾雾,身轻如燕,疾步追上,少年跨过几道屋檐,依旧甩不开他。
燕归眯眼,手上云起风涌,内力翻腾,折枝向后一掷,来人反应飞快,剑锋一转,带起一道啸啸劲风。
夜色重重里瞧不清人影,但长剑锋芒,寒光点点,谁能不识他是何人?
“殷彧。”
殷彧剑不留情,一斩即下,伴随一道破开天光的浩然正气,一剑开天,此剑道刚毅不阿,若清风吹开暮色,忽觉耀日当空,天际通明,雪亮如昼!
燕归压身一个扫腿,短剑一出,直直对上他的剑,一时间尘烟四起,燕归被浩然刚正的剑气激震开来,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唇角染血。
《名剑谱》有言,逆水寒,剑身三尺三寸,周身隐隐泛蓝,其间寒气逼人。尤在剑刃之上 ,似乎还结着点点霜星,剑势冷厉非常,有道是一剑霜寒十四洲,而今一见,毫无虚言。
燕归屈指擦干唇边血迹冷笑连连,不愧为“剑仙”,剑意巍然:“逆水寒,果然不负盛名。”
再看殷彧负剑而立,立如松石,行如苍竹,他指剑向人,剑浪鹰撮霆击,裹着啸啸劲风对上少年:“不管你是何人,不得接近殷晴。”
燕归眉目不屑,冷笑一下:“若我说不呢?”
殷彧声线淡然,有若清正之气:“那便问我手中剑同不同意!”
殷彧不再作言,他腾空而跃。
《昆仑十九诀》剑法玄妙,字字真诀,化寒为阳,阳生寒水,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与《天罡诀》心法相生相惜,战不止,气不休。
他未出剑,剑意却不绝,逆水寒琤琮不已。
还未出手其剑意便若离弦之箭,蓄势待发,待出手,必然势不可挡!
燕归翻地而起,脚下一挪移,飞闪高墙上,他深知蛊门武学路子阴险,不走正道,若是与之正面交锋,他毫无胜算可言。
与此同时,燕台,长生楼。
此处人影寥寥,有一少年坐于长生楼之上,抚箫慢奏,清箫剑曲,荡气回肠,隐约又似有剑拔弩张之气。
长生楼下,横七竖八躺有数位身着洛家弟子服的人,只见他们七窍流血,显然死去未久。
一道白衣身影风姿秀逸,缥缈出尘,与夜色深处之中赫然走出,来人对满地横尸熟视无睹,运轻功一跃而上,身法飘然,似腾云而上。
他叹息一声:“你…不该杀了他们。”
箫声骤停,一张昳丽如画的少年脸庞回首,额心一点红,如雪上一枝梅,只见他启唇散漫一笑:“好久不见啊。”
萧瑟寂静的夜里,只有淡淡的落子声,两人对坐下棋。
一人着黑裳一人穿白衣。
少年慵懒地打个哈欠:“不过一些拦路鬼而已,杀了便杀了,又有何……”
手执白子的青年白衣墨发,生得清逸俊朗,自有龙章凤姿,天质卓然,开口却没甚好气:“你倒是杀得轻松自在,我还得替你善后。”
“谁人不知夜楼主眼线遍天下?于你而言不是小事一桩?”少年落下黑子。
青年重重落下一枚白子,封住少年退路:“东方夜!若再无节制任用武功,不等寻到《日月天经》残卷,你早晚受《月轮功》反噬而死。”
东方夜懒懒一笑:“多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