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苏欣和霍言霆结婚的那天晚上,苏欣接了一个电话,失魂落魄的找到她,让她代替自己进新房陪霍言霆一会儿,当时看着苏欣一脸焦急又忧愁的模样,她答应了。
可是当她进入新房,原本躺在床上喝得大醉的霍言霆忽然起身,一下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知道霍言霆喝醉了,伸手推他,可霍言霆似乎没想要放开她,抱着她的身体,将她重重的压在了床上。
她吓得大哭,挣扎着要摆脱身上的霍言霆,男女力量本就悬殊,再加上霍言霆喝醉之后,力量更大了几倍,强行的将她……
苏欣回来时,就看见她光着身子坐在床脚边伤心的哭。
当时,她慢慢抬起头,看到苏欣脸上的气愤和对她的绝望,她哭着跑过去,跪在了苏欣的脚边,求苏欣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霍言霆,更不要因此恨她。
苏欣看了眼褶皱床单上的红色印记,用力的呼了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她当时哭得肝肠寸断,心里对苏欣内疚,又怎么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第二天早晨,她看见苏欣挽着霍言霆的手臂从房间中亲密的走出来,苏欣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瞬间刺痛了她的双眼。
昨晚……
本以为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她自己咽下苦果,这件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但是,一个月后,当她看见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时,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这件事没能逃过苏欣的眼睛。
苏欣找到她,“念念,我知道你的心里是爱着霍言霆的,但是他现在是我的老公,我不能把他让给你,因为……我也怀孕了。”
她当时怔怔的盯着苏欣的肚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的孩子打掉,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苏欣的幸福!
可就当她去医院准备打掉孩子的时候,苏欣出现了,强行拉着她的手,将她带离了医院。
“念念。”苏欣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既然已经怀了,又何必忍着心痛打掉?我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只在乎你这个妹妹。孩子不要打了,你去郊区的公寓好好养胎,我会找人照顾你,一切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她就这样,被苏欣带到了郊外的公寓,由两个保姆细心照顾着,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终日以泪洗面,最后,当她和苏欣一起推进产房时,她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生下那个孩子。
身体的虚弱和心里的郁结,让她在孩子出生那一刻,当场晕了过去,在她闭上眼睛之前,虚弱的视线看见被护士抱着的孩子背上,那块梅花形状的胎记。
当她醒来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时,护士却拿了一张死亡证明过来,告诉她,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过去的一幕幕再次在脑海中显现,苏念失神的盯着霍筱宇背上的梅花胎记,脑子里全部都是她隐约中看见的那块胎记……
抱着霍筱宇的苏欣,看到苏念盯着霍筱宇的眼神,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强装笑容的将苏念的手推开,低下头教训着怀里的孩子,“小姨给你挠背,你哪里来那么多要求,又是左边,又是上边的。”
眼角余光瞥到还呆呆站着的苏念,她抬起头,目光沉静的盯着苏念,“念念,小宇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坐下吧。”
苏念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句疑问折磨得她快要崩溃,慢慢坐下后,视线还一眨不眨的盯着霍筱宇。
“念念。”苏欣感觉到苏念看着霍筱宇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如果再待下去,害怕露出破绽,便笑着告辞,“今天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买两套衣服,就先走了。”
苏念恍然回神,故作镇定的看向苏欣,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好。”
苏欣抱着霍筱宇站起身,又对苏念微微一笑,“别忘了经常回家来看阿姨。”
目光追随着苏欣渐渐离开的背影,苏念脑海里的那些疑问再次窜了出来,苏欣对她很好,还帮她照顾妈妈,应该不可能做出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来吧……
可霍筱宇背上的那个梅花胎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念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她站起身,走出了咖啡厅,段宏立刻跟了上去。
上了车,苏念冷冷的说了句,“去苏家。”
段宏愣了一下,抬起眼眸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苏念脸色阴沉,紧抿着唇,他静默了片刻,还是发动引擎,朝着苏家开去。
车在苏家的别墅外停下,苏念没有让段宏跟着,自己走了进去。
苏家在整个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从大门进去,是一个偌大的花园,苏念走进去时,就看见苏家的佣人们正在剪裁花草。
她心里急于求证某些事,便没有理会这些人,速度极快的走过石头铺的小路。
“周瑜,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就让你把这个石凳移开,怎么还在这里?”
远远的,耳边传来佣人责备的声音,苏念的身体倏然僵住,脚就像灌了铅一般的,再也迈不开步。
她的眼睛,慢慢的朝着声音源看去……
那个叫做周瑜的女人,穿着苏家的佣人服,头发被一根皮筋随意的绑在脑后,因为干了活,额头上,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弯着腰赔笑道,“这个石凳太重了,我刚才搬了一下,搬不动,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搬?”
“嘁……”骂人的佣人讥讽的哼了一声,指着周瑜的鼻子就骂,“你以为你是谁啊?苏家的少奶奶吗?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连个石凳都搬不动,也不知道老爷养着你这么个废物干什么?成天就知道好吃懒做的,没见你做过一件利索的事。”
周瑜被骂了,也没敢动气,继续陪着笑脸,“你知道我身体不好,长期都在吃药,我确实是搬不动啊!”
那个佣人气势嚣张的坐在另一张石凳上,环抱着双臂,翘起二郎腿看戏一样的看着周瑜,“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个石凳给我搬开,今晚你就别吃饭了,省得浪费粮食!”
周瑜转头看着那个石凳,静默了半刻,终于还是牙齿一咬,走过去,弯腰就想抱起石凳,可她哪里有那个力气抱起石凳,就算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都很难一个人搬动,她费了半天劲,石凳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嚣张的佣人坐在那看着周瑜的脸色渐渐泛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你这个贱骨头,怎么还厚脸皮的活着呢?像你这种人,就该跟你那个坐牢的废物女儿一起去死!”
这些话,如一根根针密密麻麻的扎进苏念的心脏,疼得她的眼眶湿了,她就站在那,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个粗鄙的佣人作践!
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指甲嵌入皮肤,清晰的疼痛让她想起,苏欣曾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对她说,将她妈妈照顾得如何如何的好,难道这就是苏欣口中的好吗?
周瑜有哮喘,还有心脏衰竭,十年前才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她浑身都是病,却在苏家做着这样的苦力,随便一个佣人都能对她呼来喝去,趾高气昂的谩骂……
难道以前,每一次回家,苏欣都让全家的佣人跟她一起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