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姜明婳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猛地转身,伤心到极致,甚至笑了两声:“行,我知道了,原来你把?我当傻子?。”

她怒而?欲走,却被萧循之抓住了手,他?声音有些低沉:“你方才问我瞒了你多少?……确实还有一件事?。那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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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你问我是?否喜欢你,我同你说先前?不曾,是?假话。”

姜明婳隐隐意识到什么,心底漏跳一拍。

“很多年前?你就已经在我心中。”萧循之缓缓握紧她的手:“我留着绢花,并非是?因为它是?徐如意所?有,而?是?那日见到它从你发间掉落……萧乘风与你提亲,我并非是?为了面子?生气,而?是?嫉妒,可我知道那日我对你恶语相向伤了你的心,你不肯原谅我,我也不知道如何与你说……这些地契也并非只是?为了叫你放心与我生气,这原本就是?我为你挣的,我知道萧乘风心怀鬼胎,为了能在关键时刻帮上你,我才进京与我舅舅成立了林氏商户。”

他?很少?心平气和的说这些话,像是?一点点将自己压在心底的秘密全都捧在她面前?:“娇娘,戏文一事?我确实骗了你,却不是?为了旁人报复你,我知道你那时厌恶我,只能出此下策逼你往前?踏一步,此事?确实是?我卑劣,你气我,我认,你想让我怎么哄,我也都去做,可是?娇娘,求你……别再?推开我。”

姜明婳早已泪流满面,却倔强的不肯回头:“可你仍旧骗了我。”

她承认,知道萧循之心中藏匿着的感情,她确实感动,可这些并不能让她忘了他?欺骗她的这些事?。

“你说一开始不敢,可后来呢?后来我给你了很多次机会,你有那么多次可以?告诉我真相,偏偏你选择继续隐瞒,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的甜言蜜语哄骗,你或许是?爱我,可是?萧循之,你的真情里也确实掺杂着假意,而?我恰恰接受不了这样带着欺骗隐瞒的爱。”她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拽出来,躲过萧循之发颤追过来的指尖,她语调有些冷淡:“你后悔吗?”

如预想中一样,身后只有沉默的呼吸声。

“我不会走,此事?你也不用再?道歉,没?有悔意的歉疚没?有丁点真心,我不需要,也不想再?听。”姜明婳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身后,萧循之在树下站了许久,才落寞的离去。

……

姜明婳的身体还是受到情绪影响,看上去虽吃睡都无恙,但?实则内里肝气郁结严重,被从金陵赶回来的庞怀青勒令静养。

萧循之不敢与她见面,只躲在暗处看着她与上官梦说话,数日后,上官梦启程回京,姜明婳在庞怀青和林锦书的陪同下去码头送别,他?远远跟在身后,看着她穿着一身明显宽大许多的衣服,扶着腰,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更衬得她肩颈瘦削的可怜。

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二?日,他?开始着手给姜明婳做吃食,一开始叫下人去送,但?都被完整的退了回来,下人还道:“少?夫人说,领了少?爷这份心,但她实在是吃不下。”

没?办法,萧循之只好自己去送。

姜明婳看见他?,情绪淡淡的打招呼,不再?生气,却也连旁的情绪都没?了,虚假又客套。

他?送去的那些东西,她倒是?吃了一些。

于是?萧循之便每日都去送,他?心中起初是?欢喜的,以?为这是?姜明婳给了他?赎罪的机会,可没?过几日,他?便看到姜明婳在林锦书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一问,才知道她每次吃完他?送的东西,都会在后面强迫自己吐出来,伤身又伤心。

萧循之再?不敢让她看到自己,也不敢再?给她送吃的。

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五月,姜明婳肚子?逐渐大了,胎动也愈发明显,他?躲在暗处,好几次看见她小腹有突出的痕迹,她就坐在廊檐下晒太阳,手抚摸着被孩子?踢过的地方,眉眼都盖着一层光影,看上去格外温柔。

她总是?带着笑意,一边抚摸小腹,一边念着:“别怕,日后娘一个人抚养你,也会将你养的很好。”

萧循之开始整夜做噩梦,有时是?她大着肚子?从后门跑了,有时是?她仗着身上有银钱,直接将他?休了,甚至还梦到过她生下孩子?,便被上官梦从京城接走了。

醒来后他?往往都吓出一身冷汗,需要立刻见到她才能安心。

他?添了许多人守在院子?里,又亲自去了京城一趟,找上官大人聊了一整夜,才快马加鞭赶回徉州,但?还是?不放心,索性将林锦书接到萧府,让她住在姜明婳隔壁。

林锦书笑话他?小题大做,萧循之却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完善。

他?怕的快要疯了,从一开始想见姜明婳,躲着见她,到现在连姜明婳的院子?都不敢进,就怕哪天不小心被她看到,再?以?此为理由彻底将他?丢开。

六月,郊外马场举行了一场赛马比赛,已经憋了好几个月的姜明婳在庞怀青的应许下欢天喜地的和林锦书一道去了马场。

她们见到了春兰,也从旁人口中得?知,这座马场本就是?春兰父母留下的产业,只是?她年幼时没?有能力?,被歹人从手中夺了去。

如今春兰重新成为马场主人,姜明婳才知道她本名姓孙。

但?春兰还是?坚持让姜明婳唤她春兰。

她带姜明婳去到了冬霜家,去的时候冬霜和父母正在院中做着槐花饼,头发斑白的两个老人望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都带着慈爱。

姜明婳当时就站在院外,站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进去。

但?那日后,她约着赵有仪去了一趟马场,具体聊了什么,萧循之不得?而?知,他?以?为姜明婳看到了这些人的苦衷,会对她们所?有改观,可赵有仪回家后便和陈绍康和离了。

萧循之更怕了。

七月,赵有仪离开徉州,并带走了膝下一双儿女,放话与陈绍康此生不再?相见。

萧循之与陈绍康见了一面,已为人父的大男人喝了几杯酒,便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萧循之心烦意乱,回去在姜明婳房门口跪了一整夜,声音也几乎要哭出来:“娇娘,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二?天酒醒后被庞怀青警告,再?去骚扰孕妇给大夫增加不必要的难度,他?就直接撂挑子?回京。

这下萧循之是?见也不敢见,道歉也不敢再?道歉。

每日浑浑噩噩,睁开眼就担心姜明婳是?不是?也要走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月。

他?算着日子?,还有一月便是?姜明婳的产期。

可就是?这天夜里,林锦书脚步匆匆冲进他?屋子?里:“快跟我走!明婳快坚持不住了!”

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让萧循之夜里都要穿着衣服睡,他?一听姜明婳的名字,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便猛地从床上翻身下来往外跑。

林锦书在他?身后愣了几息,才追上来,喊道:“今天晚上明婳突然说肚子?疼,小舅说是?有生产之兆,叫我快点来喊你……”

她话还没?说完,萧循之已经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