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萧循之,姜明婳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进去。

当时在船上她心?情不好,并未仔细看过里面都放了什么,正好如今无聊,翻来看看也好。

箱子并未落锁,姜明婳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画卷打开,而后轻轻“咦”了一声。

这是……糖块?

姜明婳仔仔细细确认了三?次,画卷侧面的落笔人确实写的萧循之的名字,画里却确确实实就是几个简单的糖块。

萧循之没事画糖块做什么?

摇了摇头,姜明婳没细想?,又拿出?几个画卷来看。

里面无一例外,全是一些常见的东西,什么手帕,青虫,甚至还有一堵墙。

姜明婳快将那?堵墙盯穿了,才认出?来是萧循之在萧府的小院里的墙。

但因着?糖块在前,虽然?不理解萧循之为什么要画这些稀松平常的东西,但她也没过多纠结。

她又往巷子里找,扒拉出?一只粉白色的牡丹绢花。

这次不是眼?熟,姜明婳几乎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城东那位连萧循之夸赞过她长相无双貌美的徐三小姐带过的绢花。

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她及笄那?年,在马场与这位徐三小姐赌了一场马,彩头便是这只带在徐如意头上让人赞叹人比花娇的牡丹绢花。

结果虽然?是她赢了,可这只绢花却在回城途中不慎丢失……原来竟被萧循之捡去了?

他为何要留着?徐如意带过的绢花?

姜明婳心?中有些许不悦。

除开女?子心?性外,还有一点便是,她与徐如意也不甚对付。倒不是嫉妒她的美貌,而是徐如意实在太娇弱了,每次带着?她一道游玩,她不是脚扭着?就是走不动了,害的自己总玩的不尽兴,几次之后也就不与她来往了。

但姜明婳虽然?不悦,却也理解,萧循之一直都觉得徐如意貌美,也多次在她面前称赞过徐如意的好,约莫对方?便是他年少情动的对象,左右不是与她在一起时还想?着?别的女?人,她犯不着?为此生气。

想?是这般想?,但姜明婳还是将那?只绢花藏进袖里,准备带出?去丢的远远的。

箱子最底下倒是没什么东西了,只有一些散乱的文稿,她翻了几张,都是萧循之从前做过的文章,有些她也看过。

这便是林锦书说的有趣的东西?

姜明婳可不觉得这种文章有趣,她一看到就想?起在书肆被先生打手心?的日子,抖了个寒颤,连忙将东西放了回去。

只是这箱子里的东西原本就放的满满当当,她再?往回放,发现竟不好落盖了,只好又将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细心?整理摆放。

尤其是最底下散乱成团的纸张,她一页页拿出?来整理好。

这便整理,眼?神也就不自觉往纸上看,这一看,她窦地愣住。

这纸上写着?的故事,怎么这般眼?熟?

她连忙将箱子里所有的纸张全都倒了出?来,一张张的翻看,终于?确定?,这就是她那?日在茶馆听到的妇人借种生子的故事。

甚至不单单是故事情节,纸上连哪里语气要加重?,哪里要慢一些,全都标注出?来了。

上面的字迹,赫然?是萧循之的。

她心?底陡然?漏跳一拍,手一抖,雪白宣纸洋洋洒洒掉了一地。

“别多想?……别多想?。”姜明婳回过神,连忙蹲下来将东西收拾好,一边不断劝导自己:“赵有仪说了,那?说书先生本就是从京城来的,他也曾去过京中,或许是觉得这故事有意思,抄了下来……”

可隐隐约约的不安一直萦绕在心?口,叫她难以平静。

浑浑噩噩将东西全都放好,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走出?书房。

门外依旧是一片喜色,可不知怎的,如今她再?看这满目的红,无端觉得有些扎眼?。

她离开小院,在一众下人里望了一圈,犹豫了几息,没去找林府的下人,而是来到上官梦带来的婢女?身边。

婢女?一见到她,连忙放下手中喜字,弯腰行礼:“姜小姐。”

“你叫如儿是吧?”姜明婳笑了笑,示意她起身:“我在屋里待着?无趣,想?来与你们家小姐说说话,谁知道她出?去了。”

见姜明婳记得自己的名字,如儿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是,小姐过些日子便要回京了,临走之时想?为小主?子多添置些东西,姜小姐若是有什么话可以告诉奴婢,待小姐回来,奴婢一定?记得转告小姐。”

“倒也没什么别的。”姜明婳声线稍低了些,像是闲聊一般:“就是这些日子实在无聊的紧,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出?戏,好像是从京城传来的,只可惜我记不得名字了,想?再?听也不知道如何去找,这才来问问。”

如儿道:“京城确实有许多出?名的戏文,姜小姐可还记得故事情节?奴婢或许知道一二。”

姜明婳轻声低语:“情节倒是记得,讲的是一个江氏女?子嫁人后,夫家惨遭劫难,她不得已?向身居高位的夫兄借种生子,搏出?一条生路……你可曾听过?”

她盯着?双儿,手指紧张的攥紧。

直到双儿疑惑的摇头:“奴婢从未在京城听过这样的戏文,姜小姐可是记错了?”

此时已?是见春,暖阳高照,可姜明婳却在那?一瞬间犹如坠入冰窟。

她不可能会记错。

她猜对了。

并不是

春鈤

她拉着?萧循之上了贼船,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萧循之织了一张硕大的网,将她一步步引入船,掌舵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萧循之。

她不过是在他的棋局中步步上当的棋子……不,或许连棋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