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 梁大夫见状, 替她解释道:“这?丫头?去找萧少爷时哭的泣不成?声,一会说你中?毒了,一会又说李管事, 我们还当是李管事给你下的毒,谁知道是误会了。”
姜明婳还能说什么?冬霜害怕也是因?为担心她,她总不能因?此怪罪她。
“现在?怎么办?”她瞥了眼被堵住嘴的李管事,对萧循之道:“他是李氏一手提拔上来的,定?然不会为我们所用。”
“不急。”萧循之拉着她坐下,眉头?仍未松开:“先?叫梁大夫替你看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中?毒?”
“不用了,早上他才替我诊过脉,若能看出问题早就?看出来了。”姜明婳严重怀疑梁大夫的医术是如?何在?金陵成?为家喻户晓的良医,总不会全靠收人钱财与人合谋诈骗吧?
梁大夫再一次被质疑医术,气的脸红脖子粗:“姜姑娘脉象确实没有问题,若当真是中?毒,能如?此不露声色伤人于无形的罕见毒药,普天之下怕是也没几个人能解。”
萧循之面?色一凝:“竟这?般严重?”
姜明婳忙安慰他:“其实也不一定?是中?毒,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将那日李氏的怪异之处同萧循之说了一遍,道:“原本她请我赴宴诊脉,为的不过是将风声放出去,做个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名声出来,可在?我诊脉之前,她的态度都极其殷勤,像是……”
她与萧循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怕你(我)真的中?毒。”
“我当时便这?么怀疑过。”姜明婳道:“她好像急于让梁大夫给我诊脉,确定?我到底是何原因?,可她若真未给我下毒,自然知道我所谓的病因?同她没有关系,何必急于求证……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
她疑惑道:“如?果她当真给我下了毒,又怎么敢让梁大夫为我诊脉?她就?不怕诊出问题?还是说……”
李氏也收买了梁大夫?
姜明婳眼睛半眯,谨慎的打量着守在?李管事旁边的梁大夫。
“你这?是什么眼神?”梁大夫深感受到侮辱,怒道:“你可以质疑我的医术,但不能怀疑我的医德!我说没被李氏收买,就?绝对没有!”
“医德?”姜明婳撇了撇嘴:“区区几朵雪莲不就?将你的医德买走了。”
“区区几朵雪莲?!”梁大夫吹胡子瞪眼,不可置信道:“那可是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莲,世上仅存十余朵,且大多数都在?皇宫,能在?外的,每一朵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你就?吹吧。”姜明婳完全不信这?老头?的话,他就?是为了替自己开脱罢了,若那雪莲当真如?此珍贵,哪里是萧循之能买的起的?
梁大夫还欲争辩,萧循之淡淡开口:“他若真被李氏收买,早就?将你我之事告发了。”
姜明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李氏既没收买他,又怎敢让他替我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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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给我下毒,又何必心虚?我实在?是想不通,加上这?几日我食不下咽,既不是因?为心病,也不是晕船,思来想去,只可能是李氏动了什么手脚。”姜明婳沉思几息,询问道:“梁老头?,你方才说有的毒药可以不露声色的伤人,不知里面?可有中?毒症状是像我这?般吃不进东西的?”
梁大夫还在?因?她刚刚的话生气,哼了一声:“没有!”
姜明婳看他一眼,对着萧循之道:“他信口胡说,靠不住,要?么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靠岸,寻个新大夫问一问。”
“谁靠不住?你说谁靠不住?!”梁大夫气呼呼地:“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吐的这?么厉害,若是真的中?毒,脉象上也会显露一二,可你的脉象四?平八稳,瞧不出一点问题,怎么可能会是中毒?”
姜明婳一脸不信:“可你不是说有的毒药就?是不露声色吗?”
“那也只是相对而言!”梁大夫为了捍卫自己的名声,胡子都飘了起来:“人体?内经脉繁琐,五脏六腑各有脉象之分,你若是因?中?毒呕吐不止,纵使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也会在肠胃上有些许异常,而且越是稀奇的毒药,毒发的条件也越是苛刻,比如?古籍上记载,有种毒药名为寒毒,此毒格外罕见,需在?酷暑时分将毒埋下,中毒之人起初看不出端倪,但随着天气逐渐转凉,身体?便会愈发不适,从脉象上看只是风寒之症,实则五脏六腑都在逐渐枯竭,待春日来临,便会不治而亡,还有南诏常用的蛊虫之毒……”
他还在?喋喋不休,姜明婳却陡然站了起来,脸上血色唰的褪去,慌乱又惊愕的去看萧循之,声音都在发抖:“我娘!我娘!”
她娘就?是风寒之症,她一直想不通,只是小小风寒,怎么就?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转,如?果是梁大夫口中?的寒毒……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
春日便会不治而亡?如?今已?经过了元宵,离开春最多还有一月时间!
“萧循之,叫船掉头?,我要?回徉州,我娘肯定?被李氏下了毒,我必须赶回去告诉我爹!”
她神情惊慌,脚步都在?踉跄,萧循之扶住她,安抚道:“娇娘,我知你心中?着急,若你娘当真是中?了寒毒,就?算调头?回去也无济于事。”
“什么叫无济于事?怎么就?无济于事了?!”姜明婳听不得这?种话,眼泪都在?眼眶打转,急道:“李氏那里肯定?有解药,去找她要?!她若不给,就?算将整个萧府翻过来我也要?找到!”
“可若找不到呢?”萧循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柔和?:“梁大夫方才说了,这?样不露声色的毒,寻常大夫都束手无策,你我此刻掉头?回去,李氏定?然会察觉不对,若她狠心将解药毁去怎么办?”
姜明婳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她哽咽道:“那我该怎么做?我娘危在?旦夕,难不成?我还要?接着进京?”
梁大夫在?一旁看傻了眼,小声插话:“老夫就?是随口举个例子,姜夫人应当不至于……”
姜明婳哭道:“万一呢?万一呢?!”
萧循之冲梁大夫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姜明婳。
他温声道:“此事并非没有办法,你先?莫哭,听我说说看,可好?”
有办法?姜明婳愣了愣,迅速抹去眼泪,点点头?:“你说,只要?能救我娘,我一定?配合你。”
她胡乱在?脸上一抹,泪痕斑驳,萧循之无奈叹了声气,用帕子替她擦干净,又牵着她坐回椅子上,这?才道:“先?听梁大夫说说这?寒毒具体?是何症状,确定?你娘的情况。”
梁大夫这?才开口:“此毒我也不是很了解,只在?书中?看过,说是毒药,其实是株毒草,从倭国那边流传来的,形似蕃荷菜,连味道也相差不多,若只是平常误食,毒性并不大,顶多叫人发两日寒,但若在?夏日,佐以冰雪同用,毒性便会深埋在?体?内,待寒来时逐渐扩散,令脉象如?同普通风寒,天气越冷,毒性也就?扩散越快,直至五脏六腑都被寒毒浸染,药石无医。”
“下毒条件如?此苛刻?”萧循之问姜明婳:“你仔细想想,伯母可曾在?夏日用过冰?若用过,又是在?何处用的?”
姜明婳知道这?是判断她娘到底是不是中?毒,又是在?何处中?毒的重要?线索,可她实在?想不出:“我娘生我时落了病根,平日里最忌讳寒凉之物,连房间都不敢放冰,又怎么会吃冰食?”
难道不是寒毒?
可她娘的病实在?太?过古怪,否则她也不会一听到梁大夫口中?的寒毒就?立刻联想到她娘的病。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在?姜明婳怀疑真是自己误会时,萧循之突然道:“在?萧府。”
她怔住:“什么?”
萧循之眉眼覆着一层凝重:“去年夏日,你生辰的那日,伯母在?萧府用过冰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