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兰颂坐在床边,有些束手束脚,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起效果的空调,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廉价的短袖短裤,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抽到的身份卡是准备考试的男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副本线索给的也非常少。

这个副本其实没有什么鬼怪,但是氛围十分的压抑,在这里住了几天,他都快得心理疾病了,刚一睡醒洗漱完就熟练地推开门。

沿着扶手走到楼下,敲响了楼下的门,他小声问道,“秦眴你醒了吗?”

门一打开,冷气扑面而来,虞兰颂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房间里。

参与这个副本的一共有四个人,秦眴是他偶然碰上的,两人遇到之后就默认了组队,正好虞兰颂的房间没有冷气,他就每天来秦眴的房间蹭冷气。

虞兰颂白藕似的小臂上面有零星几个小红点,是蚊虫咬的,又痒又痛,他忍不住抓,头上也有细细密密的汗水,黑发粘在脸上。

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脚上吸拉着拖鞋,小腿上也有红痕,像红梅一样点缀在白净的小腿上面。

相对比他的狼狈,秦眴就体面很多,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坐在沙发边,他的手边是一台电脑,上面的资料停留在本市连环杀人案的新闻报道上面。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划水,虞兰颂连忙小声说道,“这些我也看了,不过感觉都很不靠谱,网友众说纷纭,都是些无边的猜测。”

秦眴浅靠在沙发上,眉头有些微蹙,比起这种需要思考和推理的副本,他更希望自己遇上的是逃生本。

他抬起眼,浅瞳里似乎有波光流转,因为思考有些凝滞的视线落在面前穿着廉价t恤,领口很大,锁骨大大咧咧露在外面的一小片美景上面。

秦眴从来都不是清心寡欲的人,他只是外表看上去比较冷淡,面对这样的美色,也无法像柳下惠一样做到毫无动容。

他只能垂下眼,对他说道,“你去洗个澡吧。”

虞兰颂晚上在没有空调的闷热房间里睡了一身的汗,为数不多可以换的衣服他都不舍得穿,潮乎乎地粘在背上,现在也巴不得洗个澡。

没有推脱,他点了点头,“我用一下你的毛巾可以吗?”

秦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只听到了一声关门声,他抬起头,想起那条毛巾,他昨天晚上还用过了,现在被虞兰颂拿进去用了。

因为是烂尾楼,所以隔音效果特别差,他能清晰地听见,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花洒打开之后的水流声,水流进下水道的声音。

一墙之隔,不着半缕的男孩子正在洗头发,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在他的脖颈,一路下滑……

呼吸凝滞几秒,秦眴赶紧垂下眼,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电脑中的新闻报道上面,他欲盖弥彰地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冷水。

最近天气热温度高,有点容易上火。

透明的玻璃杯的杯沿有水渍,他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来,这是给虞兰颂倒的水,刚才他还喝过。

烫手似的赶紧把杯子放回了原位,他有些心虚地望着少了一大半水的水杯,怕被看出来,还装模作样又往里面灌了一些冷水。

灌回到原来的水位,他才稍微放心一点。

手指上下滑动着鼠标,电脑久久地停留在同一个页面,秦眴双眼无神,半天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发现想要集中注意力原来这么难。

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一声物品落地的声音,里面的人突然发出了一个小声地“啊”声。

秦眴里面直起上半身,他迟疑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里面没有人回答,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没事,只是不小心把沐浴露弄倒了,你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小脑没发育好……”

秦眴愣了一下,他缓慢地回到原位,坐了下来。

浴室的门打开,虞兰颂头上盖着一条白色的干毛巾,他的衣服已经穿好了,露在外面的关节处被热气晕成了淡粉色。

他擦了擦还滴水的头发,凑到秦眴的身后,“又有新的失踪人口出现了吗?”

秦眴不太习惯这样的靠近,肩膀猛地绷紧,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应了一声,“失踪的是一位男大学生,监控最后拍到他的地方就是我们这栋楼附近的一个小巷子。”

他们这一片都没有安监控,路□□叉错综复杂,人流量大,谁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出现的,又会怎样消失,所以人失踪之后警察查起来毫无头绪。

“我先回去了,晚一点我们再出去调查一下,把小林也叫上。”

小林是这个副本中除了他们两个唯一还存活的玩家,怕又有玩家遇害,所以他们平时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

“你也小心一点。”

“知道啦,”虞兰颂朝秦眴露出一个乖顺的微笑,朝他挥了挥手。

刚一走出有冷气的房间,虞兰颂就被楼道里的霉味和烦闷到扭曲的空气逼退了几步,他步子缓慢,不情不愿地往楼上走。

抬起头,一个穿着衬衫和马甲,挽着袖子的年轻男人站在楼道里玩手机,见到他,眼睛都亮了,“嗨,又见面了。”

虞兰颂眨了眨眼睛,他对这个原住民有印象,就住在他的对面,叫……叫刘逸来着。

两人打过几次照面,所以不是很熟,再加上秦眴提醒过他,在这个副本里要离原住民远一点,所以每次虞兰颂被他主动搭讪他都含糊着糊弄过去了。

年轻男人似乎是自来熟,见到虞兰颂仍然开朗地打招呼。

虞兰颂很想装作没看见,奈何年轻男人就堵在狭窄的楼梯道中间,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你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没什么,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一个有趣的新闻,看入迷了,”刘逸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视线隐晦地在虞兰颂身上转了一圈。

他对自己这个前段时间搬过来的邻居十分感兴趣,看到他身上的红痕和泛粉的关节,差点没有绷住,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指了指楼上,“既然碰到了,那一起上去吧。”

虞兰颂点了点头,跟他始终保持了两三个台阶的距离。

“你也是在这里备考的学生吗?我也是,我就在这附近上学,学临床医学,”年轻男人就像察觉不到他的冷淡和疏远一样,嘴角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