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现在,她挪着步子往太子那儿去,为的?却是太子别再考她问她的?了?。
屁股扭着往太子腿上一坐, 两只?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挎, 小嘴儿一嘟,一个声儿绕了?八个弯:“能不能歇下了?嘛, 殿下~”
说这话时,头还垂着,不敢见?人那般。
这般撒娇,赵清自是认了?。
太子妃是个娇滴滴、怯生?生?的?性?子,便连忙拢着她,脸上再无?严厉神情,哄着亲着:“咱们这就?歇下。”
尹采绿这才高兴,把两条腿儿往里一伸, 绣着杏花儿的?红绫被往身上一扯,整个人滚被子里去了?。
待窸窸窣窣躺好?,乌发云鬟里拥出一张明眸粉颊的?鹅蛋脸,眉如?两春山,玉葱似的?鼻,桃瓣似的?嘴。
赵清看?见?,心里自是喜欢得紧。
连忙熄了?灯烛,也往被子里一钻,拢着太子妃一番亲热。
今日原是他在上头卖力,使完了?劲儿,不免出了?一头大汗。太子妃娇俏,怜惜起来颇费精力。尹采绿今日又是个不爱动弹的?习性?,偏那声儿叫得一声比一声媚,便是浑身只?有嗓子在发力。
一应动作全由赵清一个人应对,难免吃力了?些。便是将?她两条腿再往上扛了?扛,架在肩上,倒能省力高效些,提纲挈领,抓到要点。只?如?此?一来,怀中美人柳腰软怯,在他耳边的?嘤咛声更叫人持不住了?。
尹采绿有心想卖弄一番,却实?在是无?力,两人许是操练出默契来了?,太子如?今劲儿使得越发得力,恰好?抵在要点上,尹采绿浑身瘫软,翻过身来的?力气也没?有,他越发了?解她身上的?筋骨,将?人弄得没?话可说。
这太子当真是个闷着骚的?,一言不发地发大劲儿,尹采绿在他背上挠了?好?几道指痕,赵清也不知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像是怨怪一般,也俯下身去,往她身前轻咬了?一口,搞得怀中人愈发哼哼唧唧了?,趁他一边向上努一边揪了?他后脑勺的?头发。
闹到大半夜去,里里外外的?人都?是轻车熟路,给办完事的?两人分别舒舒服服地伺候了?个里外干净,裹上绵绸的?干净寝衣,送回床上就?寝去了?。
“太子妃,孤没?说错吧。”
待尹采绿与他并排躺下,分别盖了?床锦被,两人端端正正躺着时,就?听太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孤是说,这滇南来的?金丝楠木造的?床,当真是如?何晃也不响,不枉孤花了?上千两银子。”
今日是薛家大夫人递了?帖子要来,芳嬷嬷和任嬷嬷一早退开了?。
带着善静善和也一并退开了?。
只?留下竹萱陪侍。
尹采绿无?奈,太子府上的?嬷嬷们都?是极有边界的?,绝不掺和她娘家任何事,娘家的?人一来,也是早早地就?避开。
翠影被送回薛府也有几日了?,太子妃这边没?人看?着,崔婉清心中如?何也不放心。
翠影回来的?时候,说事情败露了?,崔婉清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毕竟药是她给出去的?。
可翠影却说,太子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问过她,将?她关了?大半天,便叫太子妃将?她领出去了?。
崔婉清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这太子是装傻也好?,真傻也罢,总归下药的?事情是不会?牵连到她身上来了?。
心宽了?两日,就?想起这太子府里如?今没?人管着的?撒了?野的?太子妃来了?。
走进这四面阔朗的?太子府待客厅里,崔婉清先是厉眼瞪了?竹萱。
竹萱退后两步,将?头埋得更低了?。
崔婉清有意给太子妃再塞一个丫鬟过来看?着她、管着她,可知情的?只?有翠影和竹萱两个,叫个别的?人过来,也不敢平白管着太子妃,再者太子妃也更容易露馅。
现如?今崔婉清能指望的?,也只?有竹萱了?。
“母亲请坐。”
尹采绿端端坐在厅堂里正上方的?一把交椅上,两腿并拢着,也不敢直视崔婉清,只?说话的?时候将?眼皮子翻起来些。
崔婉清看?她模样,一如?既往的?柔顺规矩,心中气松了?大半。
“有些日子没?过问你?了?,你?在太子府如?何?太子待你?好?吗?”
说起这个,尹采绿面上浮上一抹娇羞:“母亲放心,殿下待我很好?。”
厅外的?池塘里开了?半塘荷花,夏日的?风从朱窗里吹进来,轻轻拂动太子妃的?鬓角,现出两朵粉腮。
崔婉清痴痴看了会儿,然后道:“哦,那就?好?。”
她手上盖着丝帕,两只?手放在腿上,掐紧了?肉,自家如今过得实在是不如?意,偏偏送出来的这位看样子过得甚好?。
崔婉清很难不想起自己病逝在船上的女儿,一抔黄土埋了?至今未入祖坟的?女儿。
但家里还没?完,儿子的?婚事在即,一切都?大有可谋。
“若你?一切都?好?,也该尽快为太子开枝散叶才是。”
崔婉清告诉自己,太子妃能早日诞下皇孙,自是对薛家有大好?处的?。
可相应的?,太子妃只?怕更难掌控了?。
尹采绿听了?这话,面上越发娇羞了?,心里却在想:薛夫人的?劝告是对的?,生?下孩子,她的?日子便更好?过了?,她又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自己在皇室的?地位高低与子嗣有关。
换句话说,她若与太子生?下了?孩子,就?算哪一天身份败露了?,太子也要掂量掂量孩子呀。
“是,母亲。”她垂头答。
崔婉清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在街边乞讨,我不问你?从前都?经历过什么,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是你?身上一辈子的?破绽,无?论何时也松懈不得,别仗着太子一时宠你?就?娇了?纵了?。”
尹采绿脑袋垂得越发低了?,她从玉笙楼逃出来,无?依无?靠的?,只?能扮成乞丐。
“我知道的?,母亲,我一定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