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漾忙抱拳躬身，“井公公客气，微臣是来找陛下的。”

井德明了然，“大人且先等等，陛下在里面和几位大人商议朝政，瞧着时间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文臣，看到周元漾也都忙开口，“周大人安。”

周元漾挎着药箱，“两位大人安。”

井德明进去通报，很快便出来，“周大人进来吧。”

周元漾大步流星走进去，“微臣请陛下安。”

谢泽卿靠坐在小榻上，“起身吧。”

周元漾起身，“陛下，今早笼玉姑姑邀微臣去给皇后娘娘诊脉，皇后娘娘干呕不止，脉象上看，俨然有孕三月余了，但……”

谢泽卿诧异，“三月余？”

“但娘娘身形并未有所变化，臣诊脉发现，娘娘脉象紊乱，胎儿气息微弱，怕是……”

周元漾看了一眼谢泽卿，忙又低头，“微臣猜测，太后娘娘病重，慈宁宫焚的药炉里面的药草对皇后娘娘有害，虽毒性浅薄，但时间一长，也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所以”，周元漾停顿了一下，“臣提议娘娘此胎怕是无法保全。”

第48章 当归

谢泽卿沉默良久，“若是……”

周元漾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陛下且放心，一剂汤药便可打掉腹中胎儿，只是皇后娘娘免不了受些苦头。”

“但臣提议，早早做打算，毕竟娘娘腹中胎儿迟早都保不住，就算今日不打，等到月份大了，再想打掉，可能会伤及娘娘根本。”

谢泽卿起身，“周卿去准备汤药吧，朕亲自同皇后商议。”

“喏。”

谢泽卿去坤宁宫，便见沉玉和笼玉守在宋明贞左右，两人都是知晓情况的，看到谢泽卿来了，都松了口气。

谢泽卿挥手，“都出去吧。”

沉玉和笼玉俯身，“喏。”

关上门后，谢泽卿走到床边，隔着被子，将手轻轻放在宋明贞的小腹上。

宋明贞半梦半醒，瞧着谢泽卿来了，缓慢睁开眼睛，“……陛下。”

谢泽卿摸了摸她的脸，“朕在。”

宋明贞只觉得浑身毫无力气，“臣妾身子不爽，恐无法起身。”

“无妨。”

谢泽卿开门见山，“你有了身孕。”

宋明贞没吭声。

“三月余快四月的身孕。”

宋明贞彻底没动静了，翻身背对着谢泽卿，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

“可臣妾伺候母后多日，那内殿焚烧的药炉中有大量的当归……”

言尽于此，谢泽卿便知道自己不用说，宋明贞也知道如何抉择。

“叩叩叩”

“陛下，周太医送来了汤药。”

谢泽卿看了一眼宋明贞，发觉她肩膀颤抖起来，起身出去。

不多时，端着一碗热腾腾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来，放在桌子上。

谢泽卿坐在床边，宋明贞不吭声。

好久，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陛下去忙吧，臣妾……臣妾一会儿等药没有那么热了，便喝了。”

谢泽卿开口，“朕陪着你。”

药差不多温吞了，宋明贞坐起来，一口气喝完。

没一会儿，肚子便疼了起来。

她疼得满头大汗，周元漾进来针灸止疼，谢泽卿被拦了出来，忙腾到晚上才终于了事。

周元漾不敢尽早离开，只怕出了意外。

太医署的人也都严阵以待，谢泽卿本想守在外殿，但笼玉红着眼眶从内殿出来。

“陛下，皇后娘娘特地让奴婢转达，您明日还要早早上朝，有朝政事务要忙碌，还是先回去吧。”

谢泽卿没有回去，井德明接收到了笼玉求助的眼神，立马上前，采用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谢泽卿回去。

等谢泽卿离开之后，笼玉回到内殿，看着虚弱的宋明贞，“娘娘，陛下离开了。”

宋明贞开口，“将周太医叫进来。”

“喏。”

周元漾进来，“微臣给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