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十几年的性格,一朝一夕没法改。
即使能改,又偏偏遇上的是?周允竞,许熙在他面前总有种格外的死要面子。
他大少?爷劲儿犯了,有脾气有个性,懒得惯着谁。
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发紧。
见周允竞坐在里面慢条斯理地拆药盒,曹一恒对许熙说:“噢,那就是?他生病了不想?多讲话。”
许熙“嗯”了声,心里却在想?,怎么和大家都说话了,就不理她。
越想?,心情就越复杂,如果非要用一种词汇来?形容,比较贴切的可能是?痒。
而这种心痒,在有一刻达到顶峰。
那时其?余几人正激烈地讨论着,许熙刚好停下来?,渴了喝口水,唯独在这个时候,正正好和周允竞对视。
他靠坐在里面的软座,离她很远,左手手腕没戴那块机械表,看上去真是?临时不得不出门来?买药的,长腿随意放着,在角落里懒洋洋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那只?小狗。
比熊扒拉了上去,嘤嘤着叫。
他逗着,眼睛没往那落,却看她。
其?余人都在讨论,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视线在空气中无声交汇。
“许熙,你觉得呢?”
一声询问将许熙拉回来?,周允竞也收回视线,吴璇在问她要不要更换服装的事?。
没等?她回答,魏杰先抱怨道:“谁知道运气怎么这么差,十班第四个上场,咱们班第六个上场。一模一样的衣服,后出场的肯定比先出场的吃亏啊,到时候人家裁判一看,诶这个后出来?的班怎么回事?,怎么和之前的一样呢?太?尴尬了。”
老好人孔楠打圆场:“算了,别埋怨了,结果已经没法更改了,不是?在前面,就是?在后面,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谁说得准呢。”
“换了不就说明心虚了,不就说我们害怕了,我们堂堂正正,凭什么换!”曹一恒说。
要是?其?他班级也许不会?这么认真,但十班,那可是?有几年不对付的经历,越到后来?龃龉越深,连着他们班主任都帮着拉偏架,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
魏杰反驳:“那你说怎么办,要和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还是?后上场,抛开其?他因素,咱们班有些成员都不干,到时候他们一撂挑子,出场的时候人都凑不齐,我看你怎么办。”
听到魏杰的话,曹一恒急的直抓脑袋,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啊啊啊好烦。”
吴璇连忙道:“你们冷静点。”
“这让人怎么冷静,憋屈的要死,他们这一招高明,故意和我们撞了方案又来?倒打一耙,我们在前面出场她们也不吃亏,我们在后面出场刚好合了他们的意,怎么会?这么恶心!”
“所以咱们换衣服。”吴璇一锤定音。
“可以。”
“赞同?,反正还有几天。”
“只?有我抓住了华点吗,”冷茁壮指出问题所在,“再租衣服,钱还够吗?”
吴璇也是?才想?到这茬,肩膀垮了下来?:“你提醒的对,不够了,班费没了,租这些衣服用了1440。”
有人问能不能把现在的衣服退了,被回复:“想?什么呢,都拿到手几天了。”
曹一恒说:“问题是?老板当初和我们承诺的这款只?租给我们一家啊,怎么又租给她们了?”
她瞧见高晴提着装衣服的袋子,外面可是?印着同?一家店的logo。
“是?的,当时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许熙说,“老板和我们再三?承诺,不会?再出租给别人,我们两个还有聊天记录,以此为?前提,确认之后才租赁的。”
“出尔反尔。”
“为?了多赚钱不守信用,能不能以这个为?理由?找他理论,把租费要回来??”
“不知道啊咱们都是?法盲,能申请一下法律援助吗?”
“魏杰你去!”曹一恒推他。
“啊?”魏杰指着自己,“那店在那开几十年了,老板跟地头蛇似的,我堂食吃个包子里面有苍蝇都不敢找店家理论,你这让我去?”
曹一恒骂他怂。
他们还有心情拌嘴,许熙却完全没这个心思,做得越多就容易错的越多,衣服主要是?她租的,现在出了问题,虽然大家都说要共同?承担,但许熙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她这儿。
她应该为?此负责。
叹一口气。
快要上课,外面雨逐渐小了,众人三?三?两两回去,沿着走廊下走,许熙带着繁杂的心事?,走在后面,一边想?刚才的会?议没讨论出实质性结果,一边三?心二意悄悄留意更后面的周允竞。
刚才在便利店的时候,全程对他们的话题兴致缺缺,也没接话,估计就没听。
有风吹着雨丝斜斜地往里刮,打在人身?上,湿润冰凉,许熙往里缩,却瞧见侧后方的周允竞没什么反应,还是?平时那副风雨不动的样子,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只?是?多了点感冒的倦淡。
想?和他说话。
抑制不住地想?。
想?问他怎么把自己搞生病了很难受吗,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才不理她,想?跟他说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对峙。
想?上去和他说话和他一起走。
又想?起他看她的那一眼。
心口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