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1 / 1)

顾偕闭上眼,全身冰冷的麻木,唯一剩下感觉就是从心脏正向外扩散的剧痛。

……为什么偏偏要扔掉手机?他为什么就没有一次能在朱砂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顾先生”

顾偕瞬间睁开眼。

痕检组长走到顾偕身前摘下了口罩,正色道:“我们推测,事发当时应该有两辆车一直跟着这辆法拉利,这条路没有路灯,不开车灯的话前车几乎察觉不到,这里是一个大转弯,应该是快上弯路的时候,后面这两辆车打开灯,故意暴露,引法拉利加速甩开自己,但是这时候对面方向也出现了两辆车。”

顾偕皱紧了眉头。

对方前后四辆车夹击,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这条路窄得只能通过两辆车,法拉利的驾驶员应该很冷静,反应也很快,而且特别强势,就这么贴着悬崖壁强行往外顶,把对面的路虎全撞下去了。而法拉利是右侧擦着山体护栏,副驾驶室的破损更为严重,”组长松了口气,“所以,我们判断,驾驶员还活着。”

几名痕检飞快的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疑惑。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老板稍稍放心,可顾偕脸上没有一丝松动,甚至那双渗着寒冰的眼睛还盯着组长,冷冷道:“说点我不知道。”

“以及,我们在车里发现了这个!”

组长面色尴尬,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举起了一个透明证物袋,其中赫然是一朵发蔫的白色兰花。

顾偕的瞳孔一瞬间缩紧!

阴风从山谷中盘旋升起,呼声涌动如同野鬼的哭嚎。

顾偕眯着眼望向漆黑的夜色,强行压下心底的异样。他然后掏出手机,拨出安保队长的电话,说道:“带上十个身手好的人,立刻跟我去地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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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纽港的五大帮只手遮天,永岭街以南全是沈算子的地盘,我们沈老大迷信、爱周易又没文化,整天拿着挂镜给兄弟们占卜,结果无外乎四个字:血光之灾。呵呵,不过混黑的谁能逃过四个字呢。”

“他给我和我兄弟的卦说,我们两个人迟早得死在女人手上。啧!死在女人手里我不情愿,不过死在女人身上我还是乐意的。你猜怎么着?那年沈老大娶小老婆,婚礼上兄弟死了六个,条子也死了六个,六六大顺!我们兄弟命好,八字占六,风生水起。”

“沈老大要借我们翻运,一个抵命,一个顶罪。明清小说里侠客写夜行八百里取上将首级,我和我兄弟,两个人,没支援没后备,大摇大摆走进酒宴,从那以后,永岭街以南变天,我顶了沈老大的位置,我兄弟洗白上岸。我今年四十岁了,也就是沈老大死的年纪,现在想来,那一卦不无道理,谁想得到条子的卧底能愿意躺到床上去当小老婆呢,所以这些年我对女人都多留个心眼。”

“红寡妇一战叫价二十万,这在地下拳馆已经是明星级别了,所以朱小姐,失礼了,我到了怕死的年纪,不得不防着你点。”

朱砂面无表情地坐在茶桌后,两只手背在身后被手铐锁在椅子腿上。茶桌上金兽香炉口中袅袅逸出白烟,与这满室的幽静檀香相左的就是她面前的茶杯一根塑料吸管从茶壶嘴里伸了出来。

她问:“既然是兄弟叙旧……请问您贵姓?”

对面的男人的相貌与他满口粗鄙的言语十分违和,皮肤偏白,五官斯文,金边眼镜在徐徐烟雾中模糊不清。

男人笑了笑,说道:“免贵姓陈,单名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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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绝对比大家更着急完结第二卷。完结以后我能歇几天,就算为了休息也会飞速写的。但是剧情真的没办法再减了……

以及今天没来得及校对!裙2叁伶六久2叁久六,2020*07*12 19*46*05整

当年五大帮解散后,“陈三老板”就乖乖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生意好时不惹事生非,生意不好时更是小心谨慎。其他帮派三天一次大火拼,五天一次窝里反,甭管泰国人、越南人还是缅甸人只要从金水口上岸,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反观陈老板,闲看花开花落,近两年还颇有几分教父的意味了。

朱砂自然知道他是谁,这么问不过是想让对方自报家门而已,谈判桌上先夺一分。

“陈先生您想见顾先生,何必大动干戈,给深蓝打个预约电话,大家和和气气坐在茶楼里不好吗?”

茶桌上烧水壶“嘀嘀”提示着水烧开了,陈敖拎起烧水壶,往朱砂面前的茶壶里添上热水,举手投足之间十分文雅,但毕竟在刀光剑影里滚过多年,动作再斯文,周身也笼罩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朱小姐没过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陈敖苦笑,“我这种时时刻刻都要留心脑袋的人,得把筹码抓在手上才安心。”

朱砂自嘲般笑了笑:“我又算得上什么筹码?”

“很早就想和朱小姐聊聊了,”陈敖放下水壶,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一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朱砂的眼睛,“你确实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朱砂平静地看着陈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聪明、果敢又忠诚,和当年的我一样,是个靠谱的小跟班,阿偕这人最怕欠人情,你对他好,他连命都可以还你,”陈敖苦笑着,似乎非常无奈,“但他的心捂不热,一旦涉及到他父亲的事儿,他就会毫不犹豫抛弃你。”

“那又怎么样?我只图他的钱,和图情的陈先生比,”朱砂嘴角一勾,“我比你高级。”

“伶牙俐齿,看来阿偕在你嘴里没少吃苦头。”

“不,我的嘴让他很舒服。”

陈敖这下是真的笑起来了,还一边摇头一边笑。

房间内僵持的气氛蓦然松动,朱砂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您盯了我两年多,拖到今天才动手,不愧是‘流水的黑大哥,铁打的陈老板’,这份谨慎……”

“诶!”陈敖一抬手,止住了朱砂的话,“陈某能活到今天,只奉行一个原则,没做过的事,不论多牛逼都不往身上揽,我想见阿偕不过是年底才有的想法,之前朱小姐有什么麻烦,都和我没关系。”

邵俊背后的雇主竟然不是他?

也对,如果是陈敖,没必要雇退役军人跟踪她。

朱砂脑海里高速运转,脸上的表情只停顿了不到一秒钟,继续问道:“年底?”

“大陪审团给你和阿偕定罪后公开了案卷,整个纽港都在议论十几年前的优昙雾兰灭门案。”

朱砂了然。

江湖传闻,当年做了三帮老大的陈敖为了自保,把顾偕推出去顶罪坐牢。兄弟俩决裂,此生不复相见。多年来,顾偕从未对她提及过关于“陈敖”的半个字,不过从这份绝口不提的情谊里,她是能察觉到什么的。

十六、七年的老死不相往来止于一盆花,陈敖念起这份旧情,恐怕是对顾先生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