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先管好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后座车门被人重重关上,沈兴气的猛锤方向盘,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没有办法说服沈祁,就像是在当年他也挽留不了那个要离开的祁娟。

第26章 ………………

“楚生?”

“嗯?”靠在吧台边的青年懒洋洋应了一声,他抬起轻佻暧昧的桃花眼,手上的高脚杯颇有节奏般的晃了晃,“陈总今天客气。”

陈儒生走过来,看见吧台上面明晃晃放着的那束栀子花后笑了笑:“你还没扔啊。”

青年手里的玻璃杯磕在木质桌面上面,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响。接着他直起身来,吊顶上面极其绚烂的光落在他眼里,美得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陈儒生连呼吸都放轻了,连动作小心翼翼得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束花还没死,我怎么会扔?”青年从高脚凳上面跳下来,“能救活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扔。”

陈儒生走过去。见青年俯下身来,银色的调酒勺掠动,金属边料磕在玻璃杯上,发出细微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没过一会,青年退后几步,徒留下吧台上一杯美丽的鸡尾酒成品:“要吗?”

“要。”陈儒生在他对面坐下来。杯中的长岛冰茶泛着靡丽的光泽,他随意看了一眼杯中冒着冷气的冰块,就抬头直直地看向对面的青年。

时楚生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怎么了?”

陈儒生上下唇碰了碰,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话告诉那人。他磨蹭了半天才开了口:“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青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他放下手,接着对陈儒生笑了笑:“你看错了。”

手边的长岛冰茶靡丽,色泽鲜艳,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质上的度数极高,一杯下去极其容易不省人事。陈儒生摩挲着冰凉的杯身,最后还是没喝。

“我今天回来找你就是问你个事情,”陈儒生放下杯子,语气突然变得极其认真,“楚生,你想不想找个副业?”

“嗯?”时楚生秀气的眉下意识皱起,又听对面的人解释道:“你想不想学个技能?就像是会计之类的。”

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是,时楚生在听到“会计”这两个字时几乎是没有一秒犹豫地拒绝:“我现在做这个工作挺好的,麻烦你操心。”

陈儒生放在桌子下的手下意识攥紧,在听到他的答案后又猛地松懈下来:“好吧。”他明明记得,高中时期的他是很喜欢会计的。

等到陈儒生走后,陈美来收拾剩下的高脚杯,意外地看到时楚生脸色苍白地靠在那里。她靠近了点,有点担心地问:“时哥,你这几天状态都不太好……是祁阿姨的事情影响到你了吗?”

长发青年咬了下唇,最后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沈祁怎么样了?”

沈祁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沈兴断了经济来源,沈祁东拼西借把医药费凑上了一点,最后在疗养院旁边找了几份工作,每天两个地方来回跑。

沈祁在祁娟的病房里查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那时正是下午两点,屏幕上面的圈圈转了好几圈,终于磕磕绊绊地在他面前显现出一长串数字。沈祁瞬间直起身子,视线随着各个数字的位置一一读下去。

645。全省前一百名。

看到这个成绩时,沈祁坐在沙发上恍然地吸了一口气。他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反而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感受着自己脑袋里面的所有东西被一点一点侵蚀,直到化作一片灰飞烟灭般的茫然。

高兴吗?好像也没有。

可以报答祁娟的恩情了。沈兴对他的要求,他也达到了。

但他现在就像一个迷了路般的旅人。沿着这条弯弯曲曲的路前进了这么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柳暗花明,他停下脚步。那些年曾经指引他前进的要求,好像在此刻也没有了作用。

床上的祁娟一直在昏睡。自从发生车祸以来,她的状态就一直不好。这次得了冠心病,沈祁要求医生不许把真正的病情告诉她,但祁娟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见到沈祁摆弄手机,她昏昏沉沉地抬起眼皮,问了一句:“多少分?”

“645分,”沈祁也不想隐瞒,他把手机平举在祁娟面前让她看,“全省前一百名。”

祁娟没有什么力气,她睁着眼睛努力看了几行字,然后慢慢地露出一抹笑容:“太好了,我幺儿就是最棒的。”

“嗯,”沈祁收起手机,“先说好了,北京的那几所大学我不去,沈兴想让我出国我也不去。”他一字一句道,“这是我的成绩。”你们无权干预。

祁娟想骂他,最后只能动动嘴皮,吐出寥寥几个字:“……随便你。现在你是翅膀硬了,连妈妈都管不了你了。”

沈祁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但他很快敛去,换成了平日里的沉默寡言:“好。”他拿起手机往外面走,“我出去一下。”其实是做家教的时间到了。

祁娟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听看着沈祁转头,然后问了一句:“医疗费,不是沈兴给的。”

“是你出去兼职赚的。”她抬起眼皮,眼珠浑浊,声音笃定。

沈祁终于正眼看向她。紧接着,她就听见少年说了一句:“是的。我先出去做家教了。”

门终于被人关上。祁娟看着那扇涂满漆料的门,到喉咙眼的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沈祁,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恨过妈妈?

包括那些斥责,那些辱骂,那些无理的要求,还有在沈祁十四岁时,她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那个后来死了人的叛逆学校。

祁娟和沈兴是在一所师范大学认识的。

准确来说,祁娟是沈兴的初恋女友。沈兴是富二代,平时也不花心,每次见到什么好东西就记得给自己的女朋友买。两人一直是一对深情鸳鸯,特别是祁娟还在大四时怀上了他的孩子。

但大学还没有毕业,沈兴的家里人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在沈兴不知情的情况下强制给他安排了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并且逼着沈兴去结了婚。

祁娟知道后,才发现那个她一直依靠着的天塌了。

那时候小孩已经生下来,祁娟为他取名时两个字分别采用的是两人的姓。可是那个曾经甜蜜的爱情结晶,现在的这个名字也成了这次失败恋爱的诅咒。

沈家不承认沈祁,沈兴很愧疚,他曾经偷偷给祁娟拿钱。可祁娟性格刚烈,她不仅一气之下与沈兴断绝了联系,而且还抱着孩子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