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晏帝话锋一转,施岗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施爱卿,你也顺道一起放假,陪同太子南下私访调查此案吧。”
施岗突然悟了,琼州府布政使之所以三次上奏问陛下吃不吃芒果,就是被这一句“爱卿”迷了眼,因为他此刻竟……也有点飘然,可内心深知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而且,他若是跟着太子南下,岂不是让文元正这小子在京师尽捡漏享福了?!
“陛下,微臣觉得文兄近来批阅奏折劳心劳力,心神俱疲,此次南下苏州,微臣觉得不可抛下文兄一人享福,况且文兄也是个大才,可用之材!定能助太子勘破此案!”
让那小子享福他真的会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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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太子妃仪仗在殿门前停下。
崔苡茉看着前方刚下了步辇的太子,叹了口气,她好像适得其反了,又惹他不快了。
本来今日是想去接他下朝,聊表作为妻子的关心,没想到太子根本不予搭理她。
疏月走到她身旁问:“太子妃娘娘,咱们怎么办?”
太子不与太子妃圆房,又不待见太子妃,眼看四姑娘就要嫁给三皇子了,届时皇后定会又来问责子嗣的问题,五姑娘真是有苦难言,怎么做都不对。
“要不……”
疏月想到一个主意,在崔苡茉耳畔道:“奴婢认为,可给太子纳嫔,待嫔妃诞下皇子后,过继到太子妃膝下养大,这事便可迎刃而解。”
崔苡茉想了想,竟觉得有道理,如果太子不喜欢她,那给他纳喜欢的妃嫔,这总可以了吧。
崔苡茉打定主意,回房写了个给太子纳选妃嫔,充盈东宫的劄子,正要送到太子那边过目,如若同意,她即日送到礼部,让人着手操办。
可没想到,刚出房门,就听到黄公公方才过来了。
这时疏月匆匆过来,高兴告诉她:“太子妃娘娘,好消息,陛下方才来圣旨,说念太子勤于政务,夙兴夜寐,以致劳瘁过度,特批许太子携家眷南下苏州,逍遥游赏,以舒筋骨,调气血。”
崔苡茉不明白陛下怎会突然批许假期让太子南下放松游玩?难不成太子被查出有什么不治之症了么?
崔苡茉突然忧心忡忡,不见一丝喜悦,反倒疏月格外高兴说:“天助娘娘,此次南下游玩,太子妃可以和太子多多联络感情,争取花前月下一举拿下太子。”
“太子妃娘娘,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崔苡茉柳眉拧了拧,“你不觉得奇怪么,陛下怎会突然批许太子出去放松游玩。”
疏月心里一咯噔:“太子妃娘娘,你是说……”
“就怕是……太子有疾。”
崔苡茉眼里写满了忧心,脑子里想的却是要守寡的凄凉境地,不料一转身,直直地对上不知何时出来的太子。
第17章 “不准”“不许”“放下”
太子仍穿着上朝时的宽袖九章衮服,威严自不必说,崔苡茉脑海铮的一声,怕自己方才的话被他听到,一边福身:“殿下。”
余光瞥见他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明黄的谕旨。
看来南下苏州游玩这事是真的了。
“孤有疾?”太子冷声问她。
崔苡茉抿唇,“臣妾知错。”
谢封延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娇小的女人,孱弱的面庞,风一吹就能倒的身姿,竟有脸说他有疾。
一问就认错,谢封延霜眉冷目擦肩而过,“收拾细软,两日后随?*? 孤南下苏州。”
玄色衮服从旁掠过,一股冷冽的檀香落在鼻尖,崔苡茉侧身望去,只看得到太子高大的背影,手里的纳嫔劄子暂时不必给他看了,她还能争取争取。
崔苡茉看向疏月,“咱们走。”
接下来两日,崔苡茉让人收拾了她与太子的衣物和需用到的细软,从太子身边的内侍打听到,这次出行并非大张旗鼓,禁止铺张浪费,而是尽量素服,尤其叮嘱含有团龙纹的衣物都不能带出去。
这愈发让崔苡茉觉得太子可能真的是秘密去苏州治病。
两日后,两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太子府前,这次出行带的人并不多,崔苡茉只带了疏月一个丫鬟,而太子带了几个随行侍从。
就连侍从的飞鱼服也做了乔装,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世子的侍卫。
细软都放到后面一辆马车上,崔苡茉看着太子率先上了马车,犹豫着他会不会不允许自己与他同乘一辆。
可后面的马车是管事在坐。
疏月倒是示意她上去,太子再过分,也总不能让太子妃与下人坐一起,若是不同意太子妃同乘一辆,那不得另外再准备一辆马车?
崔苡茉听懂了她的意思,顿时了然,是她想多了,怪她前两日去接太子下朝被拒,有了后遗之症。
对啊,若太子不同意她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他应该会再准备一辆,她怎么愚笨了。
崔苡茉在疏月的搀扶下,走上了太子那辆马车,掀开帷幔,入眼就看到太子端坐在车厢内,闭目浅憩。
“殿下。”她柔软喊了声,不出意料没得到回应。
崔苡茉走进去,没敢挨着他坐在旁边,而是选了左侧的软垫坐下。
随着轮子转动,一行人悄无声息从东宫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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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前,靖晏帝放眼远眺那两辆马车,笑了笑,“太子这次,应当能为朕分忧解难,任阁老,方宴别,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