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我记得我没有卸手表啊。”

“你有!”乔津斩钉截铁:“我都看见你卸了。”

郁荷真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被乔津打断了:“不说这个了,你还看吗?”他说的是演出。

郁荷真反应一秒,转头向后望去,乐队已经到了下一曲,是慢歌,主唱的声响动人悦耳。

很久之后,郁荷真才摇摇头:“不了,我们回家吧,太晚了,舅舅该担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还没从台上挪开。

*

回到房间的乔津,像褪了一层皮一样软在床上。

这就是当工具人的感觉吗,也太累了,第一天上班的乔津表示很不适应。

缓了缓,被忽视的脚踝终于引起了乔津的注意,它实在是太痛了,还没脱袜子就已经能看出来它肿的有多高了。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过半了,这个点别墅里的人应该休息了一大半了,乔津决定去给自己找点药。

药箱在一楼的博古架下面,乔津打开的时候,发现里面的药基本没用过,这是主人家用的医药箱,不过显然郁拂深和被保护的很好的郁荷真用不上。

没条件冰敷,只能直接上红花油和云南白药了,脚踝高肿的像个发面馒头,已经趋近于青紫了,乔津自己都不忍直视。

摇了摇喷雾瓶,按下开关,细密的药雾喷在肿胀处,冰凉的雾水刺激的伤口一痛,乔津没忍住嘶了一声。

他喷的太认真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靠着的镂空博古架后面的茶室里坐着一个人,对方正看着他靠在架子上的后脑勺。

男生极力克制的呼吸声和偶然颤抖的身体在昏暗中被看得听得清晰。

郁拂深垂眸轻啜茶汤,想起刚刚管家给他看的视频。

是某个目睹全过程的路人拍的,视频中,男生气喘吁吁抓住了狼狈奔跑的小偷,大喊让他交出偷的东西,小偷挣扎,一脚踹在男生的脚踝上,男生脸色瞬间煞白,趔趄一下,但依旧死拽着小偷不放。

最终自暴自弃的小偷任命从兜里掏出手表,扔了出去,男生伸手去接表,小偷则趁机跑了,找到手表的男生,一脸庆幸,又懊恼自己放走了小偷。

茶汤饮尽,男人盯着盛满月光的茶杯看了半晌,然后起身。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乔津听见声音,仓惶抬头,在一片黑沉沉的阴影中,看见了从深处走来的郁拂深。

第7章 下雨 乔津脸瞬间爆红。

“先.....先生”,反应片刻后,乔津腾的站起来,努力板正疼的呲牙咧嘴的脸,把拿着药罐的手背后,站的挺直。

男人盯着他的脚,乔津又把脚往回缩了缩。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乔津小心打量着郁拂深,斟酌开口。

应该会信吧?

男生崴的是左脚,右脚的白袜还套着,右腿的睡裤被松松挽着,露出一截肌理流畅的小腿,血管像静静流淌的溪流,陷在蜜色的河谷里,只在脚背处才显露处一点青色,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命力,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脚踝,高高隆起,像丹霞地貌的山峦,轻轻生长在男生越显嶙峋的骨节上,吸收这具年轻躯体的丰润养分。

郁拂深收回视线,看向男生的眼睛,昏暗的环境遮盖不住对方瞳孔中的色彩,黑白分明,带着弧光的亮。

乔津惴惴不安,警惕的向后缩了缩,他也在打量着郁拂深,他很少有机会能和原文大佬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对方。

和郁荷真少年俊俏、清澈的长相不同,郁拂深五官尤为立体深邃,轮廓线条利落冷硬,完美的折叠度让面部阴影犹如油画一样,几分眉压眼的压抑和气质的淡漠更是让他如不化的雪山,不近人烟。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乔津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不是他可以接近的人。

“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乔津想跑了。

“让张沛处理一下你的脚。”郁拂深道。

乔津来不及惊讶,男人就转身就离开了,高大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黑暗里,很快,空气里连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气息都消散干净了。

像一场山雨停了,雾里只剩下淋雨瑟缩的人。

*

张沛是郁宅的家庭医生,值夜班的他接到命令,去给乔少爷看一下扭伤。

乔少爷他有印象,是个活力满满的男生,见人总是笑嘻嘻的,长得也很讨喜,之前他还撞见对方在花房里给花匠帮忙,扛几十斤重的花泥很轻松,像个不知疲倦的小狮子。

脚踝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冰敷一下,再喷上药,叮嘱男生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安心养一养过不了一个礼拜就会好了。

“谢谢医生。”乔津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脚踝唉声叹气。

“不客气,”张沛想起郁宅里佣人们的私话,有艳羡的,说乔津运气不错,被郁少爷待在身边,占了郁家不少好处,有嫉妒的,说他就是郁小少爷的一条狗,也有同情的,说他小小年纪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讨饭吃。

看着男生愁眉苦脸踮脚在地板上跳的样子,张沛觉得估计再给乔津多生一个大脑,他也没有佣人们那么多小心思,他看起来挺快活的。

理智告诉他想到这里就可以了,但潜意识还是让张沛回忆起刚刚谢管家让他给乔津看伤的情景。

在郁宅,自己从来没有给郁姓以外的人看过病。

而谢默的命令就是郁先生的意思.....

*

早上,郁荷真才发现乔津的一瘸一拐的脚。

“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天没见,就成这样了?”郁荷真焦急的蹲下来,想碰乔津的脚又不敢碰。

“晚上喝水的时候,没看见台阶,不小心摔了一下,医生看过了没事了。”

“怎么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