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刚是劲儿上来了才敢挥那一下，现在冷静下来了知道周承宇不是自己能打的，甘云不重不轻地要挥开周承宇按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低哑：“我不哭，我要回去，周承宇，你别碰我。”

周承宇这回没说话了，他盯着甘云，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甘云低着头，睫毛不停地抖啊抖。

可是没一会，少年就瓮声瓮气的凑到甘云耳边，说：“对不起。”

这可比刚才那句“我该打”好用多了，甘云抬起头，终于拿正眼看他了。

“我刚才就是太生气了，你不知道孟江和孟川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坏着呢，以前就玩废过不少人，我不想你和他们来往，要是他们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对你做出点什么来，我想想都要疯了。”

周卓孟三家虽然周家是首，可这排名是不分高低的，为了避免继承人出现夭折和夺位的现象，尽量都只生一胎，孟江和孟川是一胎双胞，不论哪一个都是家里放在心尖上宠的，就算是周承宇和他们对起来也没什么利势。

要是两人把甘云藏起来，周承宇虽然自信能找到，可也不可能立马找到，鬼知道他们会对甘云做什么？

周承宇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有点难受，将头靠在甘云的肩膀上：“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讨厌了，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恋人。”

刚刚那一巴掌扇的他什么心思都没了，光觉得难受了。

甘云沉默着，感受到周承宇近在咫尺的心跳。

他看着对面的墙壁，呢喃道：“因为我不喜欢男人，而且…我们这样算什么恋人呢？周承宇，我没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我也知道，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

上过几次床不叫喜欢，被强迫着上了几次床更不叫喜欢。

周承宇再次沉默了，甘云又让他放自己下来，这次周承宇照做了。

他乖乖地将甘云放到马桶上，然后有些拘着手脚地站在甘云面前，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逛夜店捡甘云时的那点邪气，也没有了那种指点江山的自信了。

“我……”周承宇开了个头，可是看着甘云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蹲下来，不带任何色情意味地亲了亲甘云的唇，“是不是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你就当我男朋友？”

甘云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唇上的触感软软的，有一种奇怪的酥麻袭来。

他飘忽忽的，根本没听明白周承宇后来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在耳边承诺了好几句，然后就自己离开了。

这时，甘云才把反驳的话想好。

他看着空落落的隔间门，人都气笑了。

他才不要当周承宇的男朋友，而且他也不喜欢男的，这家伙怎么就不明白呢？不过…他要是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也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吧？

甘云低下头整理身上的衣服，将崩掉的衣扣都收起来，然后把已经没有扣子的衣摆扎进裤子里，露出瘦削的腰身，确定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后，他这才朝外面走。

可是一踏出隔间的门，他就僵住了。

洗手台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似乎是正在等着甘云所以一直没洗手，直到从镜子里看到甘云走出来，他才将手伸到了水龙头下面。

自感水龙头很快出水，厕所里便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甘云，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欲望和打量。

甘云知道他，那群泼自己水的家伙就是这个人的跟班。

洗干净手后，卓江篱抽出一边的纸擦手，他的眼睛一刻也没从甘云身上转移过，直到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他才出声。

是两个很轻，又很可怕的字：“甘云？”

甘云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了一步，浑身鸡皮疙瘩都弥漫起来了。

可卓江篱只是对他害怕的动作嗤笑一声，也没有要去抓人的想法，他朝外走，可是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将甘云吓了一跳。

他歪着头，蓝色的眼睛像是深海：“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能把承宇训得像条狗一样。”

“我很期待，你能不能也把我训成狗。”

他会生气，会打人，甚至会……训狗

卓江篱的话让甘云下意识皱着眉，心里直接就咯噔一下了，他不知道卓江篱夜夜做春梦的事，可他知道卓江篱的身份和地位，更知道……这人是不喜欢自己的。

刚才那些话他听到了多少？是从哪儿开始听的？他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甘云像兔子一样警惕地看着卓江篱，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是卓江篱说完那句似乎是挑衅的话后就朝外面走了，仿佛就只是想刺甘云几句。

可他出去了甘云也没急着动，等到外面彻底听不见脚步声后，甘云才敢踏出隔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他站在厕所门口，这儿安静的可怕，好像刚才那些嘲讽和突然出现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周承宇脑子还算好，一路来不是在乱走，而是专门挑了个比较偏僻的卫生间，但他也没想到在他们进来之前已经有个人在这里面了，更不会想到这个人是卓江篱，还在听见他离开后跑出来和甘云认了认脸。

甘云一只手放在另一只的肘关节上，他站在这人想了一会，可越站着，越觉得如坐针毡，仿佛一道阴魂不散的视线正打量着自己。

想到刚才突然出现在洗手台的卓江篱，甘云立马又不安起来，他收紧手指，也连忙离开了这儿。

等他走后，卓江篱才从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根本没走，而是换了道，假装自己已经走了，然后在这个甘云看不见他的拐角处一直盯着门口看着甘云抱着手在门口站了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摸了几下胳膊后离开了。

他拢着手指，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敏感？

他想到梦里的甘云同样敏感，只是用手握着后颈就怕的不得了，会像幼兽一样连忙贴着他，讨好地啄吻着下巴，然后说一些可怜兮兮的话，让他不要欺负他。但现实里……现实里的甘云可比梦里的野多了，连扇巴掌都敢，卓江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回忆起了方才听到的细节。

他其实也就比两人早一步进厕所，在对面就看到两人拉扯着进来，只是他们当时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对面还有个卓江篱。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当时脑袋一热，直接就钻进了厕所里，等再反应过来时门口已经传来巨响，而隔壁的门被甩着关上，引起了一片颤动。

就在那一瞬间，卓江篱敛住呼吸，静静地靠在离两人远的那面墙上，开始干起了窥听的勾当。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会笑掉大牙，为什么？哈，卓江篱这么嚣张的人怎么可能会蜷着身子偷听别人说话？肯定是假的！他应当是直接踹了门，把人揪出来威胁他们把要说的话说完这样才是卓江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