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气得撂下了电话。

原本答应黄珍珠,周日带她去看妇科医生,二人现在产生了调转,变成她死活想堕胎,而他千方百计不想她堕胎。

周明自然不可能找医生给她做人流,找的是老中医,调理孕妇、安胎固胎有一手。

他还包了个红包给那医生,让他届时看着办,吓也好骗也好,让黄珍珠断了堕胎的想法,成了还有份大礼。

周明早知道黄珍珠不再信任他了,但是他没想到,她真是长能耐了,背着他去人民医院,要不是这该死的盖章拦路,现在说不定她都流完孩子躺宿舍里休养了。

但是,连周明都不知道,现时做个人流手续竟这么麻烦,抬手摁下电话上的按键,叫来外边的小张,让他去人民医院查查看。

……

整洁明亮的私人诊所,不及苗医生那处那么多人,但是收费奇高,前台小姐递来张挂号单,面无表情:“五十。”

私人医生看过B超和病历簿,冲黄珍珠点头:“人流我们可以做,你随时都能来做。”

黄珍珠追问:“不用盖章?”真不知是谁想去盖章这般刁难人的主意。

“不用。”医生转着笔,往黄珍珠身后瞧:“没人陪你来?”

黄珍珠嗯了一声。

医生让她找人来陪:“虽说人流是低风险手术,但是要麻醉,找个人来陪你,顾前帮后比较好。”

黄珍珠应了下来,心想那得问问嫂子几时有空,请她来陪顾了。

要领略高尔夫的魅力有很多种方式,夜场高尔夫就是其中之一,伴着夜晚的徐徐清风,静谧时轻轻的蝉鸣蛙叫,站在灯火通明的球棚下调整手部动作,挥杆时的连着的风声要是能将烦恼忧愁一并带走就好了。

周明坐在棚下的藤制沙发上,无聊时把玩着扶手上的酒杯,方形酒杯漾着微黄色的酒液,冰块消融。

斜对着的站位上好一对父子情深,一位年轻男人正教一个小男孩挥杆,孩子打完见一杆进洞,转身满眼崇拜地夸赞,“老爸你好棒!”

看得周明好奇问旁人:“吕翼几时有个仔?【什么时候有个儿子】”

吕翼这家伙年初结婚,周明还做过他伴郎,法国圣迪城堡,照片里美轮美奂气势如虹,实则偏僻幽深,方圆十里树木丛生,开车在乡间小路上摇晃难行,出门买包烟都要三十分钟。

就是因为这段又长又无聊的伴郎经历,周明回国后小别胜那啥,摁着黄珍珠弄了她半日,因为她安全期他为了爽没带套内射,让她怀了孕。

旁人笑了笑:“有个私生子奇怪吗?”说着八卦心起,对周明笑得神秘:“不止一个。”

两人闲谈时,有个女的慢条斯理地走来,小男孩一见她立时抛下球杆,冲她跑去:“妈妈妈妈,老豆今日教我打球啊。”

这女的,周明不认识,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吕翼婚礼上的新娘。

吕翼也抛了球杆走过去,这下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女的肚子里应该还怀了一个,大腹便便,抚着肚子笑得岁月静好。

这景儿跟广告似的,在周明这里还挺顺眼的,引他不由畅想有个孩子会怎么样?若是黄珍珠再乖顺些不再试图反抗他,冲他笑得甜美,一家三口是不是也这般和谐美满?

周明以前没有娶黄珍珠的想法,当然现在也没有。

他之前对血缘这类词语不敏感,甚至厌恶,现在依旧没把血缘当回事,周明只是出于想进一步掌控黄珍珠,把她牢牢拿捏于手中这种意图,使他觉得多个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又不是养不起。

在周明若有所思时,有人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周总。

周明偏头一瞥,原来是白日派去调查的小张,他会意,起身往无人处走去。

安静的棚下一隅,周明往沙发上坐,叫小张开始说。

小张一五一十都说了,说是郑总的老婆介绍的医生,人民医院的老资格,找她做人流的人挺多。最近因计生改革变动,这苗医生严谨又怕出事惹领导怪罪,于是人流都按最严格的资料收集。黄小姐是昨日下午去的医院,幸得盖章这事碍住了她,不然她打算周五下午就去做人流了。

周明手中的酒杯稍一停顿:“昨日下午?”

39 作开除处理 <宝石灯火(剪我玫瑰)|PO18臉紅心跳

39 作开除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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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点头:“是啊,她请了假去的。”

这倒无意给周明提了醒,原来学校尚不能拘紧黄珍珠的周一至周五,还有请假这条路,她会偷偷摸摸请假去做人流。

小张欲言又止,还有事要说,又怕周总听了会勃然大怒。

周明让他说,心想黄珍珠都把他气笑了,还能怒到哪里去?

小张说下午经过南大时,见黄小姐去了私人诊所,他跟着,等她离开了诊所,他进去一问,护士说她是来咨询人流,还交了两百块手术预约费,留了医生的电话,说等她嫂子能陪护她就来做。

小张边说边观察周明的神色,越说只见他面色越发铁青,尚未说完,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掷到地上。

玻璃触地炸开,而周明因为猛掷的动作,手臂上缝合的伤口重新裂开,血液浸湿上衣布料,渗出几道猩红,他丝毫不觉得痛,咬牙切齿:“这么坚决啊。行,她可真行。”

小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了一跳,他跟在周明身边三四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往日稳如泰山,斯文矜贵,待人随和点到即止,他还暗自感叹过不愧是校长儿子,书香门第就是不一样。

哪里像这样过,追缠着一个死活要流掉他孩子的女人,去一趟合肥受伤还失控成这样,见他流血不止,小张急忙要去找医生,又说还有个人想见他,自报是收发室主任。

哦,黄珍珠的主任。

周明听了,不急不徐睁开了眼,方才的震怒和受叛还郁在微红的眼底,他话音淡淡,却似恶魔在残忍地预告:“让他进来。”

黄珍珠让他这么痛,怎么能饶得了她。

主任也是被逼无奈,毕竟答应了珍珠明日将表给她,话既已出,只能舔着脸找来了,就是想问清了,他好照做。

主任陪着笑问:“明公子,珍珠那张表,是盖,还是不给盖?”

问这话时,周明靠在椅背上,一脸的事不关己自顾自地察看手臂上伤口:“你是说那女人未婚怀了孕,现在想堕掉需要单位盖章?”明明就是珍珠未婚怀孕的罪魁祸首,还扮作不认识,一口一个‘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