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珍珠听哭声哭得心中酸楚,心头烦乱时听不出来狄妃的弦外之音。
狄妃继续不着痕迹地扯了一大通,要黄珍珠五一别回来,又生怕露马脚,只得说两句又转圜一二句。
最后知道说不通,狄妃放弃了,电话里笑声极其勉强尴尬:“阿珠,五一见。”
四月三十日,这一天在学校是大日子,临近喷薄沸腾之间的压抑、平静,安静的校园老师讲课声音朗朗,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工作,实则暗波汹涌,似压不住的锅盖,等待喷发的一刻。
而这一日对在外忙碌的生意人、游人,又是毫不起眼的一日,因为明日太阳依旧升起,继续要为金钱名利奋斗。
在合肥某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庭院里,是私人会所,支起的竹窗外假山流水,流动的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圆形的月亮门两旁栽了竹子,墨绿色的竹子沙沙地响,沿着鹅卵石的小径步进来的女人着一身旗袍,开始沏茶时缕缕茶香扑鼻。
“同行的小张去了五次,烟茶酒钱样样都给了,递上去的方案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这活怎么干。”说话的郑婺绿气急败坏,“他妈的,又遇五一不上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来是项目推进出了问题,他一瞥周明,他在那眉目半敛、慢条斯理地品茶,更是气急攻心:“掂算?行还是不行?【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周明也对这处的行事作风和效率也无可奈何,事到如今,急也没用,他刚想说再等一阵寻突破口,又忆起南市的黄珍珠,心思一动又想改口说不如先返南市,留小张在这处盯着。
这时会所的主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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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350加更】
22 实话实说 <宝石灯火(剪我玫瑰)|PO18臉紅心跳
22 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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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这人姓周,是周校长的胞弟,也就是周明的大伯,鹰瞵虎视之下,别有一番气势,拿起的茶杯轻擦过杯垫:“回南市也无聊,五一旅游周,哪里都人山人海。”
他提了个建议,距离合肥市八九十公里有个青陇古镇,每年农历四月十一,也就是五一期间有祭祖活动,巡花灯黄梅戏,镇上一片热闹璀璨,既然都是古村落,一是采风二是过去玩玩。
最重要的是,城建的吴局长每年都会返乡祭祖。
都说阎王易斗小鬼难缠,既然副局长这只小鬼使绊子,就从局长下手了。
郑婺绿已有家室,五一返家也是为陪家人,一听这处有风景,往周明处使了个眼色,表示这个建议可行。
品着茶,他去庭院里打电话,让太太携家人订明日的班机来合肥,体验原汁原味的村落生态。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只余大伯和周明二人,度来一阵清风,将院内的明月香吹得落花纷纷,大伯问他:“婺绿这小子叫人来,你不叫人来?”431634oo3?
周明摇头表示敬谢不敏,他心想郑婺绿留在这处就好了,叫他去村镇看花灯看戏剧,他宁愿选择飞回南市转澳门赌几把,再找朋友喝酒打球。
大伯见他不留,还有点惋惜:“我在山上有个书房,往下眺望就是镜绿湖,水又清澈景色又美,我还晚上开船游了一圈,那地值得一去,村民还引湖水弄了个金鱼养殖基地。”
游湖、金鱼。
听得周明心里一动。
见郑婺绿打完电话要进来,大伯这才进入主题:“阿明,原谅你爸妈吧。有句话说得好,一家人没隔夜仇。”
周明偏头笑的意味难明,再望向大伯时说:“我也知道一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郑婺绿进来时,二人紧张难言的气氛一扫而空,他心情不错:“娘俩明早的飞机过来。”
他又拍周明的肩:“你怎么说?”
周明想了想:“叫个钟意金鱼的过来。”
村姑不是嚷着要鱼么?先别回村了,他赔她千八百条。
……
周明的故事说来简单,是场旷日受骗、全家合演的欺骗故事。
周校长在南大建筑学院做了十二年院长,因为能力出众,被人唤做‘周老板’,手腕精干,善于钻营,把南大和教育部哄得钱大把大把往建筑学院投,奈何学术方面并不出众,迟迟升不了院士,校长之位是他可望不可即的痛。
与此同时,周明因为周校长的关系对建筑设计耳濡目染,同年,和女友骆荷拿到普林斯顿大学的本科建筑设计系的通知书,他一心一意要做世界顶级的建筑设计师。
正当周明志得意满地准备出国,周校长无意看见他书桌上的建模、论文、信手拈来的设计稿,才意识到好苗子就在身边,放任他漂洋过海是种损失,是种浪费。
于是,在周太太的授意下,骆荷佯装得抑郁割腕自杀,冲着周明一遍遍流泪,说她不要去锯牛排食西餐到处都是洋面孔,人生地不熟的美国。
周明那时爱骆荷,爱到轰轰烈烈,等毕业后就娶她的地步,深爱的女友得抑郁,自己抛她而去算什么男人?
悍然撕碎NJ的通知书,改读南大,被骆荷蒙在鼓里四年,一片幸福假象和粉红泡泡,期间‘周院长’荣升国家工程院周院士、南大周校长,直到周明在他的办公桌上面看见自己的建模、论文、设计稿……
他还记得那篇论文的名字《数学、力学、结构科学与建筑美的和谐》。
这算什么?老子剽窃儿子?
原来都是骆荷背着他收集后交给周校长的,她和周校长周太太早有黏连。
周太太承诺待得事成,骆荷就是有功之臣,嫁入周家做她的儿媳妇。
不料如今东窗事发,周明打定主意绝不原谅,和周太太周校长的关系将至冰点,又和骆荷分手,火速申请了维港大学建筑研究所硕士,并搬离了周宅。
骆荷找到周太太要她说情,这时周太太的面容冷漠倨傲、不屑一顾,反问她事到如今,母子、父子关系岌岌可危,自己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她还有脸登门?真是不知好歹。
骆荷在这一刻,才清清楚楚地知道何谓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还有自作自受。
……
墙上的挂钟秒针平缓地滑过一圈,分针一颤,电视内白酒广告正在报时,北京时间下午五点。
狄妃安坐沙发给小孩子喂奶,嘬得她奶头疼,蹙着眉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