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珍珠惊醒时,床头的时钟,秒钟均匀地滑过一圈,分针轻微一动,搭上中上方的12,凌晨五点。

天将亮未亮时,卧室阳台的窗帘遮得不严实,屋外被风摇曳的阔绿枝叶映在室内的地板上。

黄珍珠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时,被周明攥住了手腕,他将醒未醒时浓眉紧蹙,声音有点哑的问她要去哪。

黄珍珠面上没有血色,动了动唇:“回学校。”

她现在对周明有着本能的恐惧,生怕他又做昨晚那样的事,又怕他再口不择言,再说那些侮辱她的难听的话。

“现在才几点?”周明看了一眼时间,拉她上床拥住:“又没公车,继续睡。”

重新躺回床上的黄珍珠毫无睡意,睁着眼儿苦熬着时间过去,六点四十有第一班公车返南大。

周明瞧黄珍珠那样有点好笑,兀自舒舒服服地阖上眼:“今天我不碰你,不用怕成这样。”

凌晨六点,阳台外逼灌进来一道凉风,吹得垂落的窗帘掀起,地板上映着的树枝叶影晃得更厉害,紧接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屋外下了雨,雨珠落在叶子上,又往下撞在地上。

下雨了,屋外将明的天色黯淡不少,引得卧室内更暗。

黄珍珠下床拉上阳台的拉门,雨珠被风吹斜了,滴答滴答落在阳台的地砖上。

周明刚刚一直睡不着,黄珍珠那睁着那双无神眼儿惹得他心烦意乱,现在又搅了场雨,下床时趿上家居鞋,他对拉门前的愣神的她说:“不饿吗?做早餐吃吧。”

黄珍珠不饿,换了衣服下楼做早餐,洗米淘米煮了粥,翻找出带鱼罐头,还添了小菜。

周明扣上袖扣缓步下楼时,开放式厨房的里黄珍珠正在切葱,眼儿一瞬不瞬地朝外看,那雨势不大不小,没有转停的迹象。

煎了碟葱花蛋,榨菜丝,带鱼罐头,熬得细软绵绵的白粥,黄珍珠依次摆在周明面前,“吃吧。”

眼前只有一副碗筷,周明问她:“你不吃?”

解下围裙的黄珍珠摇头:“我不饿。”她顿了顿,望向他:“借我把伞吧。”现在走过去公车站,再等一会就有车。

“不借。”周明连看她都不看她,冷起心肠:“要走冒雨走吧。”

黄珍珠知道他又发脾气了,她点头:“行。”

在玄关换好鞋子,黄珍珠推开屋门,外头的雨丝淅淅,她鼓足勇气踏下台阶刚走没几步,就被身后的周明硬攥着手臂往屋里拉,追出来的他口气不太好:“等雨停了再走。”

他呵斥她:“进来。”

雨滴落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凉意渐渐,黄珍珠甩开他的手,被他激起了拧劲儿:“不要,别碰我。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再受他的冷言冷语,再被一次次打压看不起,她是村里来的,她的身份地位财势是比不上他,可是一次次心被割开被凌辱的滋味,任谁都受不了。

“不想和我待一块?”周明冷笑一声,捏住黄珍珠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眼,他被激怒了:“那你想和谁待一块?姓张的约你踏青游湖是明日吧,这么迫不及待?”

要不是周明提及,黄珍珠都忘了明日和张型的约定。

下巴被周明的捏得生疼,黄珍珠想躲又躲不开,被他强硬地拖进屋子里,他没了耐性,把黄珍珠撇在玄关的地垫上。

扑坐在玄关的黄珍珠艰难地撑起身来,委屈地冲他嚷:“你又不娶我,你管我这么多干嘛?”

周明笑了笑:“娶你,你是在做梦。”

他半蹲下来,故技重施去捏黄珍珠的下巴,她偏过头躲开:“真想去见他?”

周明点头:“可以。我陪你去。顺便把我们的事一五一十跟小保全说,说你怀了我的种哭着喊着不堕胎,找他接盘。说认识不到两个月,你就心甘情愿和我上床。还告诉他,你被我调教得乖极了,拍拍屁股就知道要摆什么姿势来讨我喜欢。”

黄珍珠被气得浑身颤抖,周明还忆起什么,施施然继续说:“哦,对了。记得先看看小保全的长短,不要找那种插你几下就软了的男人。你和我睡应该很舒服吧。”

那些话又似劈头盖脸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黄珍珠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些露骨又侮辱人能一遍遍从他嘴里说出,她不是一个人吗?为什么得凭空承受这些?

“周明,你放过我吧行不行?”被一次又一次刺得伤痕累累的黄珍珠再开口止不住地颤音,泪流满面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然我们分手吧,我、我再也不求你对我负责了。”

她认输了,她对他全无胜算,现在只求他饶了她。

分手?周明撇开脸玩味一笑,动不动就提分手。他并不想理会黄珍珠要分手的提议,他得了这么可心的女人,他玩她还没玩够。

不求他对她负责这话,让周明问她,“孩子你还是要留下?”

黄珍珠安静了一会儿,沉默地点点头。

周明都不知道黄珍珠是不是就故意守着他的雷点在那犯犟,他无名火烧起来,再问了她一遍:“真的要?”

黄珍珠垂眸时,余光是周明的鞋子自她眼前掠过,他走进屋子里。

她想得很清楚,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眼帘里铺天盖地的白粥落在她眼前的地板上,黄珍珠诧异地抬眼,眼前的周明随手丢开饭碗,他对上她的眼:“行,既然你要这个孩子,你得照顾这个孩子。现在孩子要吃饭。”

他用鞋尖示意地板上的粥堆,漫不经心的语调:“吃吧。”

15 逃不出手掌心 <宝石灯火(剪我玫瑰)|PO18臉紅心跳

15 逃不出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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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分手,周明不愿意,她不要他负责了,周明又一肚子火,弄出这样的阵仗来折磨她,羞辱她看她能摒弃自尊到什么地步。

黄珍珠只觉悲哀,似猎鸟垂死的哀鸣,有个声音在一遍遍问她,你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百般侮辱你羞辱你的男人。

黄珍珠仰头对上周明的眼,紧接着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散在空气中:“我吃了你就放过我吗?”

她的眼色冷清哀绝,并没有周明所希冀的求饶之意,但凡她有点求饶的举动就他饶了她的。

周明强行忽略心头的怜惜,硬起心肠:“吃不吃?”他就不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