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拍戏拍戏,雁子,你是从二楼背朝地摔下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你”想到稽雁行是患者,夏彤的语气缓和下来,“贾导说了,这五天先拍郁老师的戏,你的之后再补上。”
稽雁行“哦”了一声,试探着说:“彤姐,你能帮我把剧本拿过来吗?我在医院......挺无聊的。”
夏彤叹了口气,她想说’你可以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休息’,但她也清楚稽雁行的性格,最后只能妥协道:“行,我下午就去帮你拿。”
稽雁行笑着说了句,谢谢彤姐。
病房陷入安静,良久,稽雁行突然问:“彤姐,栏杆怎么会突然断开?道具组检查了那么多遍,按理说不会有问题吧。”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道具组正在排查,如果的确是他们的疏忽,剧组就需要给你相应的赔偿费,而且”夏彤声音一顿,把手机屏幕给稽雁行看,“你的粉丝也知道这件事了,她们正在电影官博底下团建,要求剧组给个说法。”
“其实也不是很严重......”
“你要捍卫自己的权利,不然剧组和其他演员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也会寒了粉丝的心。”
稽雁行哑然,良久,他轻轻点头,开口道:“那我现在发微博报平安?”
“可以。”
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两天,稽雁行的伤势终于有好转,主治医生也松口,告诉稽雁行两天后方可出院。
至于这两天,凭心而论,稽雁行并不觉得无聊,背剧本和看电影能够消磨大部分时间,剩下的时间则用来应付访客。
值得一提的是,洛立轩也来过一次,不过只待了十分钟,以老板的身份慰问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这天傍晚,霞光似火,晚风抚动窗纱,吹散恼人的燥意,稽雁行正刷着手机,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抬脚走进来。
“我听洛立轩说你住院了?怎么回事?”阮钰身穿灰色西装,右手提着一篮色彩缤纷的水果,他背对房门,站在夕阳余晖中,整个人都染上几分暖意。
稽雁行慌忙把手机丢在床头,他开口,无措道:“您怎么来了?”
“顺路。”阮钰把包装精致的果篮放在矮柜上,转身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抬眼,目光落在稽雁行身上,“吃饭了吗?”
稽雁行应道:“吃过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后背的痛感把他生生拽回床上,伴随一声不可控的“嘶”
阮钰微微攒眉,问道:“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住院了?”
话是关心的话,但稽雁行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像记者的提问,他嘴角动了动,答道:“拍打戏的时候,道具突然坏了。”
“道具?”
“剧组搭出来的二楼阳台,我们在上面拍戏,我退到栏杆旁边的时候,栏杆断了。”
阮钰顺着稽雁行的话往下说:“然后你就从上面摔下来了?”
“对。”
“你运气真不好。”
稽雁行愣了愣,阮钰这是来探望他......还是来看嘲讽他?即使再讨厌他,也不需要专程来看热闹吧。
稽雁行无法理解,但无论阮钰的动机是什么,他都只能全盘接受。
“我运气是挺不好的。”稽雁行讪笑两声,顺便调侃自己道,“也不算不好,幸好只是从二楼的高度摔下来。”
他说完,静静等待阮钰的反应。
然而,稽雁行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他以为阮钰会弯着嘴角笑,笑他倒霉,笑他要在病床上躺五天。
阮钰压低眉峰,语气透出淡淡的不悦:“你真的觉得是意外?”
稽雁行垂眸,轻声嘟囔道:“道具组正在排查。”
闻言,阮钰深深地看了稽雁行一眼,或许是角色需要,或许是连轴转导致的劳累,稽雁行看起来清瘦不少,只是眼睛依旧透亮如星辰。
“那就等结果吧。”阮钰一句话略过上个话题,他起身离开座椅,才刚走两步,耳边响起稽雁行的声音:“阮总您慢走,我没什么大碍,您时间宝贵,不用抽空再来看我了。”
语气里带着刻意掩饰过的急切,只可惜功力不够,没有掩饰完全。
阮钰脚步一顿,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再开口时,他又恢复了平淡的神色。
“你很希望我走?不想见到我?”阮钰从果篮里挑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手里掂了掂,“我的确时间宝贵,但这两天刚好闲下来了,你说巧不巧?”
稽雁行僵在床上,像霜打过的蔫茄子,片刻后,他支棱起来,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耽误您的时间。”
撒谎。
阮钰心底升起微妙的不快,他莫非是什么毒蛇猛兽,不然稽雁行怎么每次见到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但阮钰只是轻轻瞥了稽雁行一眼,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也没有深究他抗拒的根源。
“水果刀在哪里?”
稽雁行眨眨眼:“啊?”
阮钰晃了一下手中的苹果:“水果刀。”
“在上层的抽屉里,您”您会削吗?
“怎么?”
“没事,您小心手。”
阮钰淡淡地“嗯”了一声,拉开抽屉,拿出水果刀,抽走刀鞘,在刀尖即将触碰果皮上时,他突然顿住,刀尖迟迟没有落下。
“怎么了?”稽雁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