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垢的腹部还?在渗血,裸露的伤口?和?过度的失血让他此时还带着些少年稚气的脸颜色煞白?。
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但是他知?道?他要逃,绝对不?能够停下脚步。
不?能停下脚步。
“扑通”一声,他摔倒了?,腹部的伤口?磨到水泥的地面, 灰尘和?细屑让伤口?变成了?黑红色, 显得极为可怖又?狰狞。
不?能停下脚步。
他强行去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 这让他的肌肉因为不?堪重负而发抖。眼看只差一点就要站起来?, 他腹部的伤口?却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在此撕裂,剧烈的痛感让他一瞬间卸了?力, 又?一次地倒在地上。
与长大的秦垢相比,此时的他身上少了?很多闲散和?漫不?经心的味道?。但哪怕年少, 也可以看得出他的眉眼中的锋利与不?驯。像不?愿意向猎人低头的狼崽子。
他不?能够在这里倒下!
没办法站起来?,他就开?始一步一步爬行, 拖着沉重而受伤的身体向前。这让他腹部本来?巨大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摩擦而再次被拉扯。
秦垢甚至不?愿往下看, 他知?道?可能有内脏器官已?经哗啦啦地露了?出来?。
这小巷子又?黑又?长,只有微弱的光芒从望不?到的尽头照射进来?。
有冷汗从他的额头流到眼角, 再慢慢汇聚在下颚,就像是一滴泪一样。
爬不?动的话, 大概明天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许没人会发现,一直到有苍蝇围住发臭的腐肉, 刺鼻的味道?引来?附近的居民,在惊吓之后被主城的官方警署赶过来?清理掉。之后成为街头巷尾最近的谈资。
可是回?去了?又?能怎样呢?
他失去了?禁核。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禁核。虽然还?未成年, 但多次机器预测都显示这颗禁核在成年后会发育到至少a级及以上的水平。
这是他在秦家唯一的筹码。
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好像不?知?道?。
但应该是有的,好像有人曾经告诉过他。
但他记不?清了?。
他的身后是因为爬行而拖出来?了?一条长长的狰狞的血迹,这条血迹逐渐变浅,变浅,像是一块吸水的海绵,里面已?经没有液体再可以流出。
好困啊,他似乎没有什么可努力的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在这里结束。
逆着小巷的微光,有一个人影切到了?地上的光影上,像一幅美丽的画。
有脚步停在了?秦垢面前。
秦垢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抬头,是一个黑色头发,看着乖巧又?漂亮的男孩子。
“救救我。”他费力的去抬手抓住男孩的鞋,血污染到了?精致的皮鞋上,他感受到男孩因为害怕而脚步向下后缩了?一下。
秦垢断断续续的说:“我……是秦家的……,救我……不?会亏待你。”
这回?那双精致的皮鞋没再后退。
……
秦垢去伸手倒酒,阿七看了?看,默默补刀:“老大,你酒量又?不?好,要不?还?是算了?吧。”
“上上次你喝多了?把江灼的挑染扯了?,江灼背后痛哭了?好多天;还?有上次你喝完把白?医生的大褂剥了?,捏在手上给江灼,说是赔给他的白?色挑染……哦,对了?,还?有上上上次你喝的最严重的一次,挨个问我们为什么都不?要你了?……”
秦垢准备倒酒的手顿住了?:“……”
“这还?只是我们数得过来?的几次,说不?定还?背着我们发过酒疯。而且老大你酒品不?好,但是偏偏酒醒之后又?能记得所有事,这搞得多尴尬呀……”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也不?记得。”秦垢在这件事上面确实理亏,只能默默放下了?酒。
“行了?,别?唬人了?。”阿七把切好的草莓蛋糕递给秦垢,“老大,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啊?我说你从中午消失了?一会儿之后,到现在一直不?对劲,遇到什么人了??”
秦垢敷衍道?:“其?实也没什么……”
“才怪!”阿七连连摇头,“肯定有事!能让你这么不?开?心,你是不?是又?遇到叶宛那个绿茶了?!”
秦垢:“说了?不?要这么称呼别?人……”
“果然是!”阿七颇为不?满,“我就知?道?,能让你这么不?开?心的肯定就只有他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就是一个挟恩图报的绿茶罢了?!从他救了?你到现在,麻烦过你多少次!之前你在戈尔戈拉岛的时候他也不?闻不?问,现在你回?来?了?他又?找上你了?。”
“他不?是早就投靠了?那个什么陆潋吗?靠,那个陆潋能有我们老大帅吗?没眼光的家伙。”阿七继续重拳出击,“当初还?说有多喜欢你……依我看老大你压根也没多喜欢他,要不?是他一天天跟你说什么离了?你就不?行,需要你照顾,你也不?会形成这种奇怪的责任感。”
“阿七。”
阿七愤怒地为老大打抱不?平:“别?叫我,我就要说!看上他算你眼瞎,之前江灼不?是说你有新欢了?吗?灰发大帅哥,又?高又?帅,玩起来?多带劲,不?比叶宛好?”
“阿七!”秦垢提高了?声音。
“干嘛,我……”阿七回?过头去看秦垢,却正?好对上一双灰色眼睛,“呃……好帅!”
阿七这才发现,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陆潋正?停在阿七面前,灰色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和?波澜地看着她。
“呃……您是……”
李先走?了?过来?:“阿七姑娘,麻烦您让让,我们先生要从这里经过。”
“哦哦,不?好意思。”阿七默默让开?。
秦垢:“……”阿七这丫头,怎么拦都拦不?住,也不?知?道?陆潋听了?多少。
宴会厅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盯着陆潋,看着他缓步走?到宴会厅中央的主座,这个象征绝对权力的位置,没有任何人敢置喙。尊贵又?冷冽的男人坐到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