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贞洁,是何等要紧?虽然萧璟深得自家老爷信任,可他毕竟只是一介西席,老爷是不会把姑娘许配给他的,姑娘若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日后还如何嫁人,如何在夫家立足?
“……管不得许多了。”玉姝原本也还犹疑着,可她自知身子已支撑不了几时,此时不仅是浑身燥热不堪,太阳穴亦是突突乱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
她决计不会为了守贞将自己的性命弃于不顾,打小儿父母也不是这般教导她的。为人子女者,要爱重父母,亦要爱惜自己,若为了一个虚名甘愿舍弃性命,岂不是大不孝?
她相信如果爹爹在这里,也会跟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萧先生的品行是爹爹都信任的,我相信他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况咱们这条船上本也没几个男子,他……是最好的选择。”
见自家姑娘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凌波原本一颗乱跳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她知道姑娘从小是极聪明极有主意的,既然姑娘这般说,她照做就是。
“姑娘且等着,我马上就让婆子请萧先生过来。”
“不行。”玉姝忙按住她,“你亲去,悄悄儿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凌波方才明白自己惊慌之下已是失了冷静,点了点头,这才拿上灯笼,往外头去了。
舱房之外,雨势竟比之前还要大了。呼啸的风声仿佛刀子,桅杆上的旌旗更是不停发出夸啦夸啦的刺耳声响,萧璟房中,灯火明亮,他正在桌案前写信,屋外时不时飘进船工的呼喝,闷雷滚过的隆隆声响……偌大的一只楼船在巨浪狂涛中颠簸摇晃,他却仿佛一无所觉般,连每一次落笔的频率,都稳定得恰到好处。
忽听门外传来他亲随疾风的声音:“爷,姑娘那边的凌波姑娘来了,说是有要事,请爷过去一趟。”
萧璟手上不停,只是淡淡道:“何事?”
“小的也不知,凌波姑娘不肯说,端看她模样,像是急得很。”
萧璟这才将笔搁下,看了一眼手边的西洋怀表,将信拿起来以火漆封缄,交给了候在门外的疾风。
“等明日雨停了,送到京里。”
“是,爷。”
言罢,疾风见他要走,忙道:“爷,外头那样大的雨,爷好歹也添件衣裳。”但萧璟生得修长挺拔,这样一两句话的功夫,已是去得远了。
不一时,凌波已带着萧璟到了玉姝房间外,一路上她刻意挑着无人的地方走,又一语不发,萧璟自是早已觉出异常。
但他亦不催问,只是在凌波要推门之前方道:
“我与姑娘到底男女有别,夜深来此已属不妥,若是再进了姑娘的卧房,恐于姑娘清名有碍。眼下四处无人,不论何事,隔门亦可商议,我就不进去了。”
凌波听了不由心内大急,若是萧璟不进门,那姑娘还怎么靠他……当下只能强笑道:
“知道先生守礼,不过我们姑娘确实是有一件极要紧的事,绝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先生且先进去,又不是没有下人在,还怕人乱嚼舌根不成?”
萧璟笑了笑:“这么说,凌波姑娘莫非不是第三个人?”
凌波一时语塞,还要再劝,门后传来自家姑娘轻轻的声音:
“凌波,先生既不愿就罢了,我说与先生便是。”
“可是姑娘……”话未说完,只听门扉吱呀一声打开,幽幽甜香顺着风的方向扑面拂来,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探出,抓住萧璟的衣带用力往里一扯,随即
砰的一声,门扉再次阖上。
凌波还愣在原地,半晌没法言语。片刻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拿着手里那盏半灭不灭的灯笼,背过身去,守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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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萧璟猝不及防被扯进了屋,翻掌就将那只纤细的腕子一扭。
他用了三分力,但玉姝从小到大连碰都没有被人用力碰一下的,顿时痛呼出声,萧璟下意识将手一松,她趁机就朝他怀里撞去,他的背脊重重撞上门板,也将那门砰的一声掩上了,烛火幽幽的室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二人,四目相对。
“……先生……”
玉姝的神志已经是半清醒半迷糊了,可是在看到那张撞进自己视野中的面容时,还是情不自禁恍了恍神。
她父亲程海年轻时曾高中探花,是有名的美男子,就是人近中年了,依旧儒雅端方,姿容出众。
但萧璟的温润,又与程海不同。
仿佛一块无暇美玉,却又遥不可及。温和的余裕中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压力,一双黑瞳湛然若神,瞳孔之中仿佛有一点幽蓝,只是那样盯着,就好像要被他吸引进去。
刹那间,玉姝打了个寒颤。
似寒梅般凛冽的味道充盈着她的鼻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以外的男人,也是她第一次,嗅到男人身上的气息。
眸光一动,萧璟抬手就要推门
“先生,救我!”她闪电般扑将上去攥住他的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终于忍不住溢出了一声羞耻的呻吟。
“……救我,求你……啊哈,救,救我……”
少女的整张小脸上,已然被不正常的潮红完全占据,身子不停地颤抖,若不是半挨半靠着萧璟,她早已软倒在地。
萧璟自然不是懵然无知之人,一瞧见她的模样,心中便有了计较。
“姑娘,你中毒了?”
而且,还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毒。
“不是,我……嗯,我……”断断续续地,玉姝忍着那股快要将自己融化的燥热说明了原委,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羞耻,毕竟她此举无异于向男人求欢,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