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为了孩子的事,四处求医问药,不知喝了多少苦汁子进去,你瞒着她做这种事时,想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手上一紧,霍陵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不及开口,玄昭又低声道:

“罢了,这话也怪没意思的,左右无论如何,她心里最要紧的还是你。”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忽听身后竟传来一声嗤笑。玄昭一怔,继而便是怒火上涌,他猛然回头,霍陵定定看着他。

他确实在笑,他的眼睛,他的唇角,他的面容,但那笑在脸上组成一个近乎扭曲的表情,讥讽、自嘲、苦涩、隐忍……独独没有笑意。

“你到底还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二郎。”霍陵的声音里竟也是有笑音的,“这句话,你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罢。”

“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能觊觎她,自然也不能表露出丝毫独占她的欲望。但其实,你是嫉妒的,嫉妒我与她光明正大,我们之间若有先来后到,你永远都排在我之后。”

“可你知道吗?你定然不明白,我也很嫉妒你。”

说到此处,霍陵似乎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弟弟脸上的错愕和茫然,仿佛有一种报复的畅意,让他能将所有深埋在心中的痛苦倾倒而出:

“你一定在想,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你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明堂正道地拥有她,而我可以和她出双入对,可以和她耳鬓厮磨,我们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若能交换,你怕是愿意用命来和我换取罢?”

“但你想过吗?想过作为一个丈夫,却要亲手将她推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旁人卿卿我我、颠鸾倒凤……每一时每一刻,我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恨我为什么不能干脆让你死了,我恨我为什么不能假装这一切不存在!”

“最可笑的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必须把她拱手让出。我爱她,我想和她长相厮守,所以我只能把她推进深渊,你是我的亲生弟弟,我舍不得你死,所以我也只能把你拽进地狱。”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似哭似笑的神情,他的声音哑得惊人,到最后,近似在喃喃自语:

“如果做决定的那个人不是我就好了……我很嫉妒你,真的很嫉妒……你不用选择,不用后悔,不用愧疚,也不用每时每刻都在鄙弃自己的自私……”

这是一个无解之局,悲剧在他们兄弟二人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注定。

他们注定要共享心爱之人,注定要将自己最爱的女人,卷进乱伦背德的泥沼之中。

“其实我也很想,能和她有一个孩子……”

小小的,嫩嫩的,踢蹬着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在他渐渐长成时,会甜甜地叫他们爹爹娘亲。

“但我不想他长大了,必须要面对如此残酷的抉择。”

玄昭早已呆怔住了,他站在门口,唇瓣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见弟弟的眼中满是愧色,霍陵反倒笑了笑,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如他们兄弟二人曾亲密无间之时:

“你放心,日后若你和雪儿有了孩子,我定会将他视若己出。”

如果这段宿命需要结束,就以他的牺牲来作为代价罢。

虽然好像是小道长更惹人怜爱一点,但我真的觉得霍将军才是这段关系里最惨的

如果他足够冷血,其实大可以看着弟弟煎熬而死,但他偏偏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忍着嫉妒做一个让妻的圣人,人性原本幽微,又何来真圣人呢?

最后就变成了,他既后悔自己的大度,又鄙弃自己的自私,同时又觉得对不起脑婆

当然,雪姐姐其实对三人行接受良好,有爽到【住嘴doge

€共妻暴露(共妻cp) <朱门绣户(红烧肉)|PO18臉紅心跳

€共妻暴露(共妻cp)

一时外间安静了下来,霍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至消失后,玄昭又在原地怔怔站了片刻,方才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上房。

他二人都不知秦雪就在帘后,将那番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从一开始的错愕、怀疑,到中途的怜惜、愧疚,及至最后,她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是悲是怨,是愧是恨。

霍陵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能和玄昭都留下子嗣。

在那个孩子诞生之前,谁都不知他是男是女,若是男孩儿,那他们便只能重复霍家悲惨的共妻宿命。

他是魏国公,霍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有人能预料到他会主动放弃后嗣,秦雪一心盼着的小小生命注定不会到来,而他在看着妻子因为无嗣四处求医问药时,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原本是该恨的,可她也无法去怨恨这个男人。

心中的隐秘念头只有秦雪自己清楚,她其实并没有那样排斥小叔。当初她确实逃避过,还怨过霍陵欺瞒她,但不知不觉,她的一颗芳心也早已沦陷。

她不敢去想,夫君是不是有所察觉了?他们夫妻多年,他深知她的脾性,而她与小叔之间是有情还是无情,霍陵决计不会看不出来。

这或许正是他将诞育后嗣的机会让给弟弟的原因,他口口声声说着后悔,终究还是选择了成全。

一时之间,秦雪眼中滴下泪来,夫君说他自私,而她又何尝不是那个自私之人?

明知他兄弟二人都因这份三人同行的感情痛苦煎熬,时至今日,她却也无法再割舍他们任何一个了,说到底,竟然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受益之人。

这日之后,秦雪愈发神思恍惚,偏生在两个男人面前又要佯装无事,不过背地里暗自垂泪罢了。她的贴身丫鬟青杏原是她心腹陪嫁,又兼心细如发,这青杏那日曾目睹她三人疑似共欢,心中早已有无数猜测,便道:

“我瞧着奶奶这几日总恹恹的,精神头儿不大好,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秦雪强笑道:“何尝有什么,不过累着些罢了。”

青杏便笑道:“家中事多,奶奶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有的,好在大爷疼奶奶,从不教奶奶受一分委屈。”

如此一语说中秦雪心事,夫君那般疼爱她,她却做不到一心一意,对他何其不公?青杏见她面上骤然变色,却以为自己猜中了,忙道:

“奶奶若有何委屈,与我说说也是好的。我虽只是个丫头,实在到了无法可想的时候,好歹也能帮奶奶回家里说一声不是?我也实不瞒奶奶了,那日我曾见到……见到大爷独个儿在窗边,奶奶却……”

“当时屋内除了大爷和奶奶,恐怕还有二爷在……我想,奶奶若不是被逼迫,定不会如此。”

话音方落,秦雪一张俏脸登时涨得通红,想出言遮掩,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虽说青杏的话含含糊糊,可她既是当事人,自然明白青杏所指为何。恐怕是那日他们三人在用饭时一同云雨,却教这丫头瞧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