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但是那只小爬虫这回怎么也不放手,他小嘴微抿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她,在发现她也看向他的时候,蓦然笑开了,笑得眼睛弯弯的,很纯净很天真,他张开了嘴――她心里立刻升起不祥的预感,果然,很快她的预感就实现了――清脆的喊了一声――

“妈妈!”

几乎在同一刻,她很狼狈很丢脸的摔在了银泰光滑的地上。

坐在咖啡馆里,沈忱觉得方才偏离了原位的心脏离它本来的位置依然还有几cm的差距。

当那两个字穿过她的耳膜的时候,毛刺的感觉就爬上她的背梁,反射性的行为想抖脚甩开腿上的障碍物,可是在抬脚的同时想起那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如此脆弱的孩子,马上想收,两个动作的都做的太过迅猛,相反的趋势让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再加上心烦意乱手忙脚乱,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坐在了地上。

小爬虫一直死死巴着腿,也被她带到了地上,他还以为她是在跟他玩,眼睛笑眯起两条细缝,嘴巴笑的大大张开,她都可以看见他的蛀牙了。

是谁说的悲惨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

这之后她只有皱眉的时间,都来不及从地上起身,她的活宝母亲已经大呼小叫的奔到了她的身边,说出的话让她差点生生吐出口血。

“天那,小三,你什么时候偷偷和小随又生了一个?”

她本来仰头想让老妈不要一退休就让智商一起休息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就凝住住了,眼睛的焦点被牢牢吸到了小爬虫的身上。

他真的象欧阳随象到诡异,黑的发蓝的眸子,微卷的头发,还有老少通吃的无心机笑容,而现在他骑在她腿上傻傻摸鼻子的动作简直就是她翻版了。

“不是吧……”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只剩下低低的不可置信的喃喃。这种事情,她才是该叫天那的那个吧?

老妈在旁边还说了哪些耍宝的话她都不知道,总之有记忆的时候,她已经被她老妈拎往咖啡店,而秦宁陪着小爬虫在那等失物招领的人。

“妈,把宁一个人扔在那不好吧?”

“哦,那呆回你喝咖啡,我回去陪她。”

“不好吧……我是她朋友哎……”

“还是你又想逃?这次可是你干妈亲自压阵哦。我说你说不听,她说你还不听?我生你生的辛苦,她养你也很辛苦哦。”

完全不接受任何上诉,恩威并施的,无所不用其极的,逼她就范。

“小忱?”

“哎?”她回神,给坐在对面的欧阳妈妈一个微笑。压她到现场后,老妈果然象她自己说的那样回去陪秦宁了,留她和欧阳妈妈在一起。

欧阳妈妈和她的母亲很不一样。

她的老妈常年在露天里野跑,怎么注意在年纪大时脸上还是显出了点点斑斑,不过她母亲自己也不是太在意这个就是了。

而欧阳妈妈,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自小就是书画起家,不会象她母亲一样大呼小叫,很少抛头露面,脸上也是光洁一片。

此刻,欧阳妈妈优雅的坐着,双手自然的合搭在膝盖上,脸上带着淡雅的笑:“你不会怪干妈自作主张吧?”

“不会的。”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管多排斥,都不会对欧阳妈妈有一丝不礼貌。在父母工作在外的日子里,都是她照顾着她,老妈象她的老姐,干妈就象亲妈了。

“干妈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强迫,但是这次的严先生真的很优秀。”

她没再答话,微微笑了笑,双手捧起水杯,就着玻璃杯沿喝了口水,眼神淡淡投向窗外往来的人群。

沈忱自己也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对相亲这么排斥,从心理到身理的,几乎是听到这两个字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开始想逃。

秦宁经常会劝她,就去相嘛,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不相亲的人才能说的这么轻松吧。

相亲这件事,怎么说呢。就和吃包子刚刚好相反。吃包子是自己吃着香,别人闻着臭。相亲是自己恶心,别人看着开心。而且相亲过程中危险四伏,很多介绍都是中转再中转,谁也不知道见的究竟是什么人。再加上象货品一样的呈上给人过眼的感觉,再加上来来往往都是那几句公式的介绍……

她大概是疯了,怎么又从相亲想到包子了。

这样想着,沈忱下唇抵着杯沿,唇角边逸出浅浅的笑容。

欧阳妈妈好奇的看着她,微启唇想问些什么,偏这时看见了来人,原本想说的话便换成了一句礼貌热情的招呼:“严先生。”

“孟老师。”清冽如石钟乳上的水滴的声音在沈忱身旁礼貌响起。

她循声抬起头,跳入眼帘的容颜让她怔了一怔。

细亮的发丝包括刘海大部分都服顺梳向后,在颈后收前一束,露出他饱满的天庭,只有少数的几缕顺着两个额边挂下,少了些严谨的感觉,容貌出奇清俊,脸上有些礼貌而疏远的笑意,一双眼睛扫过来,简直是一汪春水,再盈盈的转回去,又像带着杏花雨的春风,竟有些绝世名伶的味道。

啊,“明前龙井”先生。

并不是她记忆力有多好。而是“明前龙井”先生着装太有风格了。

他依然穿着长袍马褂,只是改了颜色样式,湖绿的长袍,深金色竖领横襟的外褂,可以想见他这类的衣服还有许多。

他微微勾起一笑,拿手指叩了叩桌子:“可以坐下吗?”

“当然。”她放下水杯,往里让了让,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大方落座。

欧阳妈妈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的互动,眼里流动着喜悦,似乎看到好事将成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欠了欠身。

“没有的事,是我们早了。”欧阳妈妈摆摆手,“来,我来介绍一下,严先生,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干女儿,沈忱。她是证券有限责任公司的……”话音有些迟疑了起来。

“经纪业务部。”沈忱小声的补上。

“对,经纪业务部总经理。”欧阳妈妈略觉不好意思的看了沈忱一眼,她总是记不清楚这个复杂的部名。

“沈小姐真是年少有为。”他微笑着礼节性称赞。

“谢谢。”她也礼节性的略一颔首,心里早把这枯燥乏味公式的对话方式骂上了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