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净薇继续同他讲:“你看啊,一来你大哥受伤,偏偏就找姜大夫看伤,还请人家进屋了?。二来,姜大夫看到碧清她们就走?了?,你大哥转头就把人送了?回来,还把你训了?一顿,他这不就是怕姜大夫误会吗?他是在怪你派两个丫头去搅黄了他的事。”
凌子翊听到此处,觉得嘴里那只虾都不香了,顺着妻子的提点往下想?,觉得不无道理。
“害,他可真是瞎折腾,喜欢人家当初干嘛同意和离啊?”
替嫁一事东窗事发那都是不久之?前,大哥与姜大夫那可是早在三年前因感情不睦,吵了?一架就和离了?。
他一开始听姜大夫说大哥总找她看伤便觉着不对劲。
江州这么多大夫,大哥非要找前妻看伤,还是长期来找,他自己都不觉得奇怪吗?
原来是余情未了?啊。
苏净薇轻哼了?一声?,“男人嘛,尤其是你大哥那样?的,心比天高,得到了?不珍惜,溜走?了?又?觉得是好的了?。”
当初念念常来东府找她玩,她们几乎是无话不谈,她常说大哥待她冷淡,日日都是苦着一张脸,与如今这幅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大哥如今又?觉得她好了??早干嘛去?了??
凌子翊毕竟向着自家大哥多一点:“那……那当年也?确实是大嫂做的不对,她骗婚在先啊。”
苏净薇拿筷子指了?指他:“你傻啊,如今可是你大哥追人家,立场换了?,从前那些事,那自然是你大哥做的不对。”
做丈夫的对妻子不好,和离后又?巴巴地贴上来,妻子不愿原谅那是天经地义啊。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男人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那怎么办啊。”凌子翊一面给?妻子开蟹一面道,“大哥人品贵重,既然还对姜大夫念念不忘,娘子,不若你去?劝劝姜大夫。她做回我大嫂也?挺好的,大哥年纪也?不小了?,把前妻娶回来,两个人知?根知?底,也?省了?相?看与相?处这两桩麻烦事。”
“你放屁!”苏净薇越听越不像话,皱起眉,掌心重重拍桌,“你们男人就会帮男人说话,你以为你大哥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他一摇头,旁人就不该挡他的道,他一点头,人人就都要上赶着来贴?”
她瞥了?眼丈夫,觉得他方才那些话格外难听,打算下晌先让他扎半个时辰马步,看着消消火。
她这没用的丈夫读书?读不来,文章写得不堪入目,婆母公爹实在无法?,便叫他跟着她学武,将来疏通疏通关?系,塞进禁军或是城防司中封个荫职。
凌子翊垂下脑袋,像只被雨打了?的鹌鹑。
苏净薇觉得这事还得看念念自己,她是她的好友,同时也?是凌家人,是以不好插足。
大哥若真能将人追回来,那是他的本事。
若追不到,那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念念也?不是从前的念念了?。
夤夜,雷雨不停地下,窗棂被浇了?个透。
凌晏池一点也?睡不着。
他想?到白日,她分?明对他的态度都有所缓和了?,因为撞见那两个丫鬟,一切又?回到原点,她转身便走?了?。
他翻了?个身,一种奇异的感觉溢了?出来。
她是有那么一丝吃醋吗?
是了?,若是不在意,她为何要走?呢?
哪怕是安慰自己,他也?更愿意相?信。
带着这分?庆幸,他的思绪又?飘飘悠悠倒回从前。
在他们还是夫妻时,他也?当着她的面跟旁的女?子说过话,他虽无意,可她就没有心吗?
雨越落雨大,懊悔越攒越多,似乎漫过他的胸膛,将一颗心也?溺了?下去?。
他想?起了?一桩事,那年明仪郡主来书?房找他,姜芾忽然推开门进来,她神?色慌张,略带几分?窘迫,她真的是不懂规矩吗?
他如今看来,她是因为心里?有他,不愿见他同其他女?子共处一室。
可那时他是怎么做的,他冷冷地赶她走?。
风呼啦啦地吹落一树枝叶,愧与悔纷纷坠在尘泥中,在每一处空地扎根生长。
强大的落差感驱散困意,一双黑眸在黑暗中炯炯有神?,他甚至不敢面对对她无法?自拔的自己。
他当初是怎么对她的?
他明确的知?道,如今的姜芾,是不会因为他几句好话便轻易原谅他的。
到如今这般,怪来怪去?,都要怪他自己。
月落参横,云销雨霁。
凌子翊还是念着自家大哥的,一大早便打发人送了?早膳过来,胡麻粥和蒸饼还冒着喧腾热气。
“世?子,这是三爷和三少夫人送来的,您快趁热吃些。”黎平早已摆好了?碗筷。
虽说三少夫人娘家在江州,祖宅就在本村,本也?可以去?向他们借几个下人来用,可世?子觉得不妥,从未去?打搅过,还不允他去?苏家求助。
如今三爷带着三少夫人回来了?,有自家兄弟帮衬,也?不至于连热食都吃不上了?。
凌晏池换了?身素白常服,净了?面后只掰了?半张蒸饼入口。
黎平本想?给?他盛碗粥,可看到他眼下一片雅青,吓了?一跳,“世?子,您若是病了?,今日就告假一日吧,您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啊。”
世?子白日顶着风吹日晒去?庙里?督工,夜里?看卷宗,有时村里?的鸡都叫了?第一声?了?,房中的灯还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