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好遂了他的意,强加姻缘终归不?能?长久,将?他放逐长安,他才一辈子起不?来。
殿中良久寂静,龙涎香燃尽,几缕白烟升空。
“罢了,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是因朕赐婚而起,也算是委屈了你,可你明知那般,却隐瞒不?报,朕对你深感失望。”
凌晏池没?有一丝紧张,他这个臣子跪在君王身前,就如搭台子唱戏。
下一出要?唱什么,他心知肚明,就等着锣鼓奏响,好戏开场。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朕若不?罚你,难熄众议,先?贬你去苏州做县令,你以为如何?”
凌家在朝中颇有威望,他不?能?一杆子将?人打死,只能?徐徐图之?,日后再寻错处将?他一级一级往下钉在地方上,再也回不?来长安。
“臣有异,臣不?愿去苏州。”清冷之?音传遍大殿。
皇帝有些怒了,苏州已是便宜他了,难道他还不?情愿,还想挑地方去扬州不?成??
凌晏池再磕了个头,“臣愿代人受过,自请去江州,只做个县尉便够,还请陛下莫要?追究冒名顶替之?人的罪过。”
皇帝脚步都颤了颤,觉得凌家这位天子骄子是吃错药了,反倒把他惊得只知愣愣点头。
去江州,那可是一辈子都起不?来了。
“朕准了。”
殿外,一道等候多时的身影被人强硬拽了回去。
宁王李珩笑道:“见?昀啊,你该不?会真喜欢凌砚明原来的妻子吧?平日里天塌下来你都波澜不?惊,怎么她一有事,你就坐不?住了?”
沈清识一袭青衫,眉眼亮润,也只是摊手笑笑:“臣是喜欢她啊,可陛下又不?愿见?臣,不?知殿下可有法子救救臣的心上人?”
“喏,你看。”宁王与他并肩走在宫道上,指了指前方一道挺直的身影,“有人方才已经进?去求过情了,听?说他为救那个骗子前妻,都自请贬去江州做县尉了,我怀疑他是脑子进?水了。”
沈清识的笑意瞬间消失,眸底如夜色般沉浓。
定国公府都闹翻天了。
连窗台盆栽上的花叶都在震动。
定国公听?闻凌晏池独揽罪责,还自请要?去江州,气得喉咙都呛出烟来,直接来了绮霞院,父子俩吵着吵着,甚至搬来了家法。
凌晏池软硬不?吃,平静地装了书册进?箱笼,“父亲要?打也打得,左右我明日也要?启程了,身上多添几道伤痕,也好时刻记得父亲的教诲。”
定国公一听?这话,手中的棍棒都扔一边去了。
长安江州千里迢迢,他还能?真把人打伤,再受那山高路远的颠簸之?苦吗?
他甩袖离去时还痛心疾首地骂了句:“我看你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皇帝也不?愿凌晏池多逗留长安,吏部揣摩圣意,连夜拟了调令出来,凌晏池带着调令文书与官印便可去江州赴任了。
他只带了贴身小厮书缘与绮霞院门?房的黎平走,随行的还有七八名府上侍卫。
马车刚出了长安城,顺着路线南下。
凌晏池掀开车帘,“黎平,先?往北,去趟范阳。”
赴任文书上写着两?月后上任,他不?急着去江州,万一姜芾还在范阳,他却先?回了江州,他们便要?搁很长时日见?不?到。
凌明珈将?女儿送回了长安,早在七日前便又携爱妾回了范阳潜心读书,如今应也到了。
黎平调转了马车,问了一声:“世子,去范阳是有事吗?”
凌晏池不?疾不?徐道:“去看看二爷可有在用心读书。”
马车行得快,五日便到了范阳,凌家宗宅的人听?说他来了,摆了大宴相迎。
当?夜,凌明珈从书院回来便看到自家大哥站在院中。
他吓了一跳,万幸此时手上拿的是一本史书,还好没?将?那些什么春宫图避火图带回来,不?然他今夜就要?死得很惨。
可尽管如此,他对大哥来范阳还是惊奇的,“大哥,你怎么来了?!”
凌晏池嗓音清淡:“出了长安,顺道来看看你。”
凌明珈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大哥虽然学?业上对他严厉,可心里还是关心他的,江州范阳各朝一方,哪里是顺路啊,大哥就是特意来看他的!
“大哥,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让你和父亲失望,大哥累了吧,我请你去云鼎楼喝酒,那里的酒菜可是范阳一绝,还有大哥你最爱喝的竹露醇!”
凌晏池心中装着其?他事,无?视他叽叽喳喳。
其?实早在人还在书院没?回来他便在心中打了百遍腹稿,该如何开口问那件事,才显得自然。
他挑了个最委婉的,问道:“听?你上回说清梧山上住着位医者,我有些病症,还想去寻他看看。”
凌明珈害了一声:“大哥你身子哪里不?适,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来。你寻那古怪老头做什么,他就是个赤脚大夫,来无?影去无?踪的,刚回来几日又走了。”
“他回来过?”
“听?田庄的田允城说回来见?了趟他那些师侄们便又走了。”
“那他那些师侄也回去了?”
凌明珈:“荑兰一到范阳,便命田允城留意他们的动向,田允城说那行人十日前便走了。”
他心眼大,自家大哥换了种问法,他压根听?不?出来,问什么他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