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跪在地上,单薄的身体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宋时微眼神里满是厌恶,不看她,看着脸上有点心虚但不多的悟静,咬牙切齿:“我是怎么同你说的?”

要不是因为江稚鱼名声太响,自己多次碰壁,而眼前这人正经起来又颇有几分大师风范,自己也不至于请他回来!

眼下银子已经花出去了,要是要回来,难保此人不会破罐破摔,在大街上到处嚷嚷,宋时微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还不得不好声好气道:“你便连这几日都忍不了吗?”

悟静掸掸衣袖,像他这种人,只要别人对他有一丁点忍让,他便会蹬鼻子上脸。

尤其眼下这种情况,换做一般人家的人,早就把他打了出去,而宋时微还在对自己好声好气……

悟静唇角勾起,在宋时微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一把将侍女揽了过来,挑衅般地亲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这有什么!我这都锁着,谁能看到,谁能发现?”

宋时微冷冷看着他,悟静分毫不怕:“你不说,我不说,待时间到了,我在那夫人院里一现身,再说几句话不就得了,反正你的目的就是想惹得圣上厌弃相府,又何必管我平日里做什么。”

他的手臂不断下移,没入侍女刚穿好的衣物下,捏了几下,心头火起,语气很不耐烦道:“没有其他事便关上门,还是说,小姐想现场看一番春宫?”

宋时微脸颊通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被那几句话羞得。

眼看悟静真的要当她面做那事,宋时微赶忙转身,拂袖而去。

见她出来,一直等在院外的春秀赶忙提着宫灯上前。

“小姐……”

春秀提着灯,一脸担心:“要不还是将他赶出去吧,虽然您是一番好心收留了他,但这和尚不识抬举,还如此……如此淫乱,若是被相爷知道了……”

宋时微侧头看她,眼神分明柔和,却还是让春秀感受到寒意,莫名打了个激灵。

“无碍,我当日也是看他可怜,没想那么多,我尽快把他安置出去,春秀,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宋时微眼眶微红,拉着她的袖角。

春秀确实是动了告诉江昭荣的心思,但宋时微这么说,她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谁让宋时微不仅是她的主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宋时微收回视线,心里的怨恨也越来越强。

江稚鱼成为天启第一女官的事情,即使是她封院了,也听下面的侍女闲暇时聊起。

江昭荣虽然宠爱自己,但心里还是偏向他的女儿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像皇帝给自己讨个一官半职,却是给了那江稚鱼?

明明他亲口说过,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紧着自己的。

……

诏狱内,壁火熊熊,满屋的刑具照射得幽幽闪着寒光。

小吏打着哈欠巡视着病房,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烦死了,来了个大人物,一晚十几次地来,生怕他死了,这么怕,就不要动刑啊,连个觉也睡不安生!”

他掏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响,牢房里的人蜷缩着,丝毫未动。

小吏粗暴地踢开门:“醒醒,别睡了,该换药了!”

人还是蜷缩着不动,小吏呸了一声,认命地蹲下身,伸手一翻

“啊!”一声尖叫响彻在诏狱上空,小吏瞪大眼睛,眼前马尔扎哈的眼眶内满是白色的虫子,眼珠不见,脸颊几乎被啃噬一空,那些虫子见了光源,缩回去,小吏甚至还能听见它们啃食的声音。

他胃部翻涌,捂着嘴,但怎么也压不下去,边吐边往出跑。

片刻后,刑茂之匆匆赶来,只看见衣物下包裹着的森森白骨,蛊虫不知去向。

刑茂之狠狠吸了一口气。

……

一夜无眠,第二日大清早,江稚鱼还是被许悠然唤醒的。

带着满身的怨气刚进御书房,皇帝第一句话便是:“马尔扎哈死了。”

【哦,这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皇帝:“……有人弹劾你,说是你动用私刑,才导致马尔扎哈死于狱中,消息目前封锁着,还没传回南蛊那边,一旦南蛊那边收到消息,怕是和天启会有一场大战。”

江稚鱼行礼:“臣确实动了刑,但都是为了从马尔扎哈口中套出其同伙的消息,并不是私刑,且圣上有所不知,南蛊连番遭祸,气势大伤,况且南蛊王底下王子众多,能被送来当质子,可见也是不受宠的。”

江稚鱼见他不说话,又道:“臣可否看看其尸骨?”

第92章 僵尸打开你的脑子都要呸一声再走、

“自是可以,马尔扎哈尸骨还在诏狱。”

皇帝眼眸微眯,回忆着朝堂上刑茂之的话,复述:“夜半小吏为他换药时才发现,马尔扎哈死状凄惨,身上的皮肉都被其蛊虫啃食殆尽。”

“小吏惊慌跑出去,待其他人赶来后,马尔扎哈身上的蛊虫已经不见了踪影,担心蛊虫还在其尸身上,刑茂之并没有轻易挪动。”

江稚鱼点头,抬眸看他,皇帝见她眼神澄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马尔扎哈府上所有人都被控制起来,南蛊使节也被关在狱中,韩宜之认为,能操纵蛊虫,杀了马尔扎哈的,便只有你了。”

江稚鱼:???

她头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感觉自己身上背了好大一口铁锅。

“不是,这也能怪在我头上?”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皇帝听她语气里的恼怒,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