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子还懵着，车子猛地一个加速，剧烈推背感传来，她整个人几乎飞出去，攥住扶手的瞬间，绘子仍未回神，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

疯了真是疯了，贺聿生一副飙车的架势，可这是平原！平原飙什么车？

绘子瞪大双眼，整个身子颤抖，怪不得他要替她系上安全带，原来是这样，这个混蛋。

这并不是最要命的，当绘子发现车窗慢慢降下时，只觉天都塌了，车子像过山车，在各种坑洼不平的土面飞驰，屁股都快颠成四瓣，叫人又惊恐又不敢大喊，越喊贺聿生越兴奋。

绘子认命闭眼，用他能听见的声音扯嗓子问：“你要做什么！”

贺聿生懒懒回答的声音绘子压根听不清，他在笑，她觉得有病，贺聿生拿过她腿上搁置的狙击枪，临了毫不客气揩油摸了把，示意她装上子弹，绘子只能听话照办。

子弹装完，贺聿生单手操纵方向盘，左手将枪架在窗外，绘子张大嘴巴，车子疾驰着，正以包围驱赶的形式将猎物赶入一个合适的距离，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狙击枪需要极其平稳的架台口，在这种颠簸的路段根本不可能完成精准射击，而且他连瞄准都不需要，就那样当作冲锋枪使用。

车声起、猎物现，贺聿生微微侧头，以手肘为支架点，单手撬开枪栓完成拉栓的预备，后又将枪把磕在胸腔骨处减缓震动力，以窗户为最后支点，于500米外的猎物，拉动扳机。

嘭

哀嚎声长嘶，贺聿生收回枪，车速逐渐平稳，围绕在猎物四周。

“这个，叫百步穿杨。”贺聿生微抬过脑袋，瞬也不瞬盯着人。

百步穿杨…..绘子觉得他在耍帅，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的耍帅，见他一脸得意等夸，她扯出笑敷衍拍手，“好厉害。”

这话怎么听着一股子敷衍味道，贺聿生不满意，瞧他要计较，绘子立马打住：“厉害，真的很厉害，我们可以结束了。”

她伸伸懒脖子，揉了把要被颠碎的腰，诚恳又认真：“真的，我们回去吧。”

眼巴巴的模样叫贺聿生想说的话都糊在嗓子里，他瞧了又瞧，才把枪丢回后座，“行吧。”

绘子如临大赦。

*

营地处。

贺聿生与通行的一批人商议事情，绘子觉着无聊，老老实实坐在锅炉旁发呆，时不时拿柴木添火。

“现在不用添柴火了哦，再烧下去，羚羊肉会炖烂掉，失去最弹的口感。”

绘子下意识收手说了句不好意思，朝声音出处看去。

是猎兔子最多的那名跟随医护，绘子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女人坐在她旁边开始聊天：“我叫穆迪玛，你叫什么名字？”

“绘子。”女孩答话。

“你很漂亮呢，年纪不大吧？”穆迪玛扬起一抹温和的笑。

“那个男人是你的丈夫吗？”

问题有些冒昧，绘子噎着摇头，顺着她的话，女孩朝不远处的一堆人看去，似乎那边也有所感，贺聿生朝她看过来，绘子立马扭头，见状，穆迪玛没再多问，捡起地上的枯木棍开始从烧得通红的木堆里扒炭火，又拿着一片不知哪里采来的叶子裹住从一侧切割好的羚羊肉，丢入炭火中炙烤。

肉香味很快弥漫，绘子肚子被勾得咕叫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太香了。”

正巧此刻，凯拉跟招呼的随行人从猎场将两人额外捕获的猎物拖回，车后头泛出血腥，穆迪玛往那一堆人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人小跑着过来，脸上笑呵呵地，看着年纪不大，也就16、17岁模样，虽然皮肤有些黝黑五官却凌厉清秀，绘子回过头来，穆迪玛跟她解释：“这是我的儿子，阿诺罕。”

绘子礼貌地笑打招呼，阿诺罕有些羞赧，手掌搓了搓衣角。

穆迪玛说：“他跟你的年纪应该是一样大的。”

阿诺罕眼神不敢乱看，拍拍穆迪玛的肩膀，蹲下不知说了句什么话，脚步没停跑开了。穆迪玛满脸是笑，朝绘子说：“他说你很漂亮呢。”

女孩一愣，看向时不时往这边瞟的阿诺罕礼貌地点头，阿诺罕一见绘子跟他打招呼，立马低下头，一旁的凯拉察觉情况，用抬猎物的木台猛地拍向他，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凯拉又用手掌拍他脑袋，阿诺罕委屈地站在原地被训斥。

绘子顿住，凯拉冲她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随后又说了什么，阿诺罕怯怯望着绘子，就一眼，凯拉的手掌又要拍下，阿诺罕瑟缩一下跑开。

全程，穆迪玛都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好似家常便饭，穆迪玛知道绘子的想法，只能解释：“男孩子挨打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平常很调皮的。”

虽不解，绘子也不好说什么。

火越烧越旺，锅中炖煮的香气也飘来，穆迪玛拿着生木棍将肉扒出分了一大半给绘子，女孩捧在手心又烫又舍不得放下，实在是太香了。

趁着热气，绘子吃了口，肉香流连在唇齿之间，羚羊肉包裹着叶香不停激发味蕾，肉里什么也没混入，只撒了少量的盐，完完全全的原生肉香。

第一次，绘子觉得这种烹饪方式值得推崇，从来没尝过这样的烤肉，好奇特。

吃得太香，以至于绘子将周身的嘈杂全然不顾，等耳边痒痒地不舒服，绘子才发觉有人在她身后，吓得险些喊出声，而身侧穆迪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绘子觉得不怪她没察觉，这个男人…….最近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动静没有，搞得她现在总觉得身后发凉，生怕下一瞬，贺聿生就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来吓人。

“小没良心的，躲在这里吃独食？”贺聿生语气不善。

穆迪玛将剩下的一点放在桌子上，“这里还有呢。”

男人看也没看，不搭理人，视线依旧停在绘子身上，问她：“也不知道分点，就你饿，别人不饿是吧？”

看着两人情况，愣了愣，穆迪玛拍拍身子上的碳灰离开。

“明明那里还有，我没有吃独食。”绘子不太服气，贺聿生这眼神摆明了要她手上的。

贺聿生没跟她客气，就着她拿在手上的姿势咬了一口，绘子直接炸毛，“你干嘛！”

心里就一个念头，真不要脸。

296｜太瘦

始作俑者丝毫不心虚，气得人恨不得咬死他，当然绘子不敢，她将整块肉甩在他手上，气鼓鼓走开。

“欸欸欸，不就咬了一口，生这么大气？”贺聿生起身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