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生笑笑,抬下巴示意段九解释。
“美金。”段九简短一句。
拿钱开路,是道上心照不宣的规矩,不过这回不止用了钱,真正让他们能够支援的是边境线的战端。
是的,贺聿生早在未踏入阿特坦夫前,就曾于镇内的美军会面交涉过,往对角的俄罗斯拉塔基亚空军基地与海军基地塔尔图斯炮口随时随地都端准这片土地,虽然俄军目前没有搅动战局的意思,但想展开军事行动还是需要顾及当地一些什叶派和穆斯林国家的民族武装冲突,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北上的库尔德武装,以及临近的叙利亚政府武装。
交涉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对胡塞武装加持的干预,以及趁此机会打落损耗被美军视为眼中钉的库尔德武装以及塔利班,这群游猎武装是他们在此较为头痛的问题,拿钱还能除之而后快,何乐而不为呢?这才是为什么美军会答应出手的最大原因。
于不久的将来,阿特坦夫甚至可能设立禁飞区,一旦成功,反叙利亚政府武装无疑如虎添翼,也方便搅动局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其他问题,贺聿生不关心,只要目的达成,谁开战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路拓开,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美金进账。
放眼,北上边境有美军牵制库尔德武装,预防卷土,余下跟泽维尔战线的塔利班政府早就在暗中摸索局势,逐渐抽离人手,轰炸瓦罕走廊的事情揭开,早在收到15号公路消息时,塔利班就向贺聿生投去一状。
变脸比翻书还快。
就是可惜了泽维尔养着批喂不熟的白眼狼。
与塔利班能否合作还得看然后发展,至少目前,他不会接受反水,但哪日有需求不好说,泽维尔遗留的军工厂还是笔肥肉,贺聿生得再斟酌,而于乌克兰内车臣武装所控区域,早在入15号公路赎人后开战小规模出兵重新制权,明里暗里,泽维尔所属势力范围都已沦陷。
瞧着贺聿生势在必得的神色,挲叶大概明白了,其实问题多余,货走哪一条路都会通畅。
“那我们就只管安全运输和保障,其他的事情,交给你们。”
凯拉看段九一眼,他没说话,显然还在等老大最后的安排。
“当然”贺聿生说着,瞥向段九,拿鞋底踢了踢他,“中东的工厂,你留下来处理。”
余下的摊子不算大,荷台达城的地皮已开采,预备建设新工厂,人手调动得差不多,胡塞武装与自己人各拨一半驻扎防止意外变动,而萨那旧城区新工厂是区域最大的,搭建得进程很快,今年能全面投入运作。
段九不敢问,中东的事情处理完他是否还能回去,又或是一辈子都守工厂。
“是,老大。”
凯拉只觉得他不争气,话到这里连个要求都不会提,算了,他叹口气,活该。
250|玩笑
漆黑房间内,女孩还在沉沉睡着,不知是不是梦,她觉着有人在摸她脸,说了好多话,她没听清,脸上热热痒痒的,而后又过了好一会,身子腾空,绘子累得实在睁不开眼,只知道自己在移动。
抱着她的男人,啧声。
睡成这样,叫人卖了都不知道。
心绪间,上了飞机,隔间拉上,等绘子再醒来,人已经落地美国。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觉起来是中午,阳光明媚,透进帘窗,连时差都无需倒,航线的时间正好颠回。
绘子睡得脑袋发涨,想起身,一侧头就撞见那张安静闭眼的睡颜,两人近忽贴近的距离,呼吸声喷洒在脸上,又苏又麻,同当时睡着的触感无异。
她停了动作,静静盯着。
第一次,她近距离仔细打量,奇怪的是,贺聿生明明风吹日晒,脸上皮肤却格外好,睫毛稍密,乌黑的眉眼不瞧人时还是没那么凶的,视线移下,他轮廓优越,薄唇微抿着。
其实他要是不说话,不骂人的时候,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还是能稍稍看得过眼,不得不承认,老天赏了一副好皮囊。
蓦地,男人睁眼,两人直挺对视。
绘子猝不及防瞪大眼,怎么每次都这样,现在闭眼还来得及吗?她支支吾吾,憋得脸色微红,说什么?现在应该说点什么?说她没有偷看,可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没睡醒吧?绘子睁着眼睛,吞吞口水,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痕迹。
此刻,贺聿生额头处因为刚醒而微微翘出丝叛逆的发丝,锐利的眉眼稍弯,没完全睁开,似乎是有些不解。
“想看就看个够,又不是不让,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他轻笑一声,掐了下她脸,刚想把人搂进怀里再睡个回笼觉,没曾想被一把推开,就见面前人认真胡诌:“睡吧,你在做梦。”
“?”
如果说刚才还尚存一丝困意,那么现在,他是完完全全醒了,醒得彻底。
早在没睁眼前,贺聿生就察觉某个人正鬼鬼祟祟盯着他,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结果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个名堂,不吭声,也没其他动作反应,他没睁眼纯粹是想看她到底要干嘛。
结果就这?糊弄鬼一样。
而说完话的人,真就抛下他,老老实实闭着眼睛转过头去,丝毫不愧。
“谁教你调戏完人就当甩手掌柜的?”贺聿生没好气将她扯过,自后拥着人,头枕在她肩上轻嗅着发间香气,语气不满:“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
招惹完又不理人,简直坏得没边。
绘子无语,这话说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莫名像个抛夫弃子的负心汉似的。
她态度冷淡,身后人更不满意了,合着这他妈还是个体验卡?昨天晚上的态度对比现在,跟演戏一样。
女孩有点儿烦,救命恩情到这里被忘得一干二净,要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许了,然后呢?现在是不是扯平了。绘子掰开他手,从床上起身,只留个后脑勺冷漠对人。
“你觉不觉得”顿了下,绘子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说出来实在荒谬,但又确实是这样,她接着说:“你有点无理取闹。”
这话她想说很久了,何止是无理取闹,连一点道理都不讲,他认为的东西就是对的,不听解释也不论事实,活脱脱的以自我为中心。
空气静谧一瞬。
绘子暗叫不妙,她忘了自己有点蹬鼻子上脸,摆摆手干笑,想说句什么话补救一下时,话被打断。
“其实也没有,我瞎说”
“无理取闹?”贺聿生起身,冷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