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确定人还活得好好的。”他道。
“当然了,好歹是曾经的战友,这点信任都不能给?”
泽维尔勾唇,见他还是不信,无奈摊手,切了个视频画面,贺聿生目光聚焦,紧盯着屏幕上蜷缩在角落的小小人影,心中忍不住紧揪起来,画面里,绘子正缩在房间一角,身侧的小木桌上放着水和食物,从模糊的图像上能判断,四周环境不太好,像临时搭建的场地。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孩,直到确定她身上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但在下一瞬,绘子转个身的功夫,他瞥见她腰处裙角撕裂了个口子,顿时,心脏一缩。
“你动她了?”
男人忽然阴鸷的神色让泽维尔一愣,随即看向屏幕,他摊手解释:“放心,没人动她,倒是你那个保镖,死没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贺聿生冷盯着他,眼底杀意迸出,他越生气,泽维尔越兴奋。
越野车驶离区域,他要跟贺聿生玩的是枪战,枪战顾名思义就是拼枪法,比如对狙、火力拼弹,双方都没穿任何护甲,若是谁子弹先没了那就只能近身肉搏,这个方法显然是比较吃亏的,当初这个训练法在哥萨很是受用,只是损耗也大,必须有一人死,能走出来的才是赢家。
放眼望去,这个区域出去荒漠还有一片巨大的枯木林子,足够藏匿人,贺聿生没开车,脱了外套背上枪就往林中去。
阿特坦夫常年气候干旱导致漠化严重,初进林子,肉眼可见的绿色植被不多,贺聿生捞起从车上顺下的矿泉水,猛灌一口,随后将水往头上倒,凉爽的液体浇得人爽极了,他也勉强找回了点感觉。
水顺着身子滴下,他浑身湿漉漉的,地面的泥土经过水的滋润变得黏糊无比,男人蹲身从地上摸了一把泥,从侧脸抹了几道,又扯过一旁植被处的枯草藤蔓做了套简易却能遮盖住全身的丛战狙击服。
地点定在林子,他打算守株待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泽维尔的反侦查和耐性极重,贺聿生很清楚,继续耗下去没有结果,于是他从荒草掩体中起身,以伏地姿势缓慢移动寻找目标。
他率先开了一枪吸引注意,如果泽维尔在附近,那么听到枪声必然会有反应,然他料想错了,但他并不着急,粗略换了位置,他再次开了一枪。
这回,枪声有了回应,打在他用枯草和外套制成的障眼体上,伏在地上的障眼体被打成碎片,贺聿生沉了沉心,脑海里仔细回忆起枪声枪动的方向,粗略的判断后,他有了答案。
只有一枪的机会,打不中,那么会暴露位置。
他缓慢抬枪,狙击镜内,男人眯着眼调整焦距,往东侧的树干枯叶下射出一发子弹。
没有穿击肉体的声音,贺聿生眉头一皱,枪声的方向是不会错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子弹有了偏差。
贺聿生确实没猜错方向,枯木堆中,子弹从泽维尔的耳边擦过,之差不到一厘米之遥就能直接打爆他的脑袋,然却刚好卡在他耳垂处,血顿时冒出,沿着脖颈流下。
这一枪,让他判断出了贺聿生的位置,摩挲在扳机处的食指因为兴奋,隐隐颤抖,一枪,只需要一枪,他就能干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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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堆猛地滚动撤到山丘下,泽维尔有些不可置信,就这么死了?显然不太可能,他没听见血爆出的声音。
双方都暴露了位置,现在贺聿生有了掩体,唯一危险的就只有泽维尔了,他也清楚这点,立马换枪朝山丘能冒口的地方疯狂扫射,以火力压制他重新架枪的动作。
这一动作无疑是消耗子弹最快的,泽维尔的短处就是太过急躁,所以每次的伏击任务总是忍不住提前击杀目标,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不确定敌人支援人手的情况下,贸然暴露位置,贺聿生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没能改掉这个毛病。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破口,泽维尔如此急着火力压制无非是想要换被暴露的位置,贺聿生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在他火力点规律变得缓慢时,立马架冲锋枪反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双方的子弹都是盲射,泽维尔躲在树后,扯了布条擦去耳垂处的血,暗骂一声。
枪声停止,贺聿生以土堆为掩体朝左侧方向迅速挪动,动的瞬间,枪打在他衣袖处,冒出道焦黑的窟窿眼,他侧蹲下身,仔细复盘了阿特坦夫枯林的地形。
早在一天前,无人机就已经巡视完附近,势况大致也记在他脑袋里,没记错的话,这附近虽然常年枯旱,但到了一定季节就会长落阵雨,然雨季刚过,在无人机勘测时,他瞥见了雨天形成的蓄水池塘,目测2米深。
目前位置也不是他随意挑的地点,没选择开车而是直接进入,是因为贺聿生开车时就已经做了打算。
陆战的消耗远不及水战来得快,只一瞬,他就做了计划,以冲锋枪火力压制,引人朝南边800米处的低洼池而去。
232|水战
男人每踩过一处,松散的碎石子便从土堆滑落,发出轻微响动。后头追击的脚步迅速,他需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防守姿态,才能避免被子弹打中。
距离池边仅剩200米的距离,泽维尔彻底失去视野。
方才还在与他散枪游击周旋的人,突然滚入地陷后彻底失了声响,如此情况,明眼都瞧得出是陷阱,泽维尔立马侧身躲在树干后,可良久,那边都没有动静,再等不急,他从后腰摸了颗事先准备好的手雷,拔去保险栓计算好方位,抬手投掷地陷之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硝烟味散了一阵嗅入鼻尖,泽维尔挥了挥空气,下蹲伏地往爆炸区域看去。
地陷周围一片焦土,侧方的树木灼烧着烟灰,于常年奔袭战场的人而言,尸体的味道极为敏感,泽维尔猛嗅一口飘散过来的雾,眉头蹙起。
他没有闻见那股应有的尸体焦味,除了枯木的霉味再无其他,所以Samael没有死,泽维尔警惕起来,再次摸了颗雷,这回他没着急扔,而是周转勘测情况。
终于,在100米处的水潭边发现了踪迹,交战的枪响再次传来,拉下枪栓,泽维尔换了最后一道弹夹,举着冲锋枪往贺聿生所在的区域扫射。
焰火的味道让人失控,他半伏在石堆后,以中空的位置为口,大范围打击,直到那头枪声减弱甚至停止也没撤手,子弹一颗颗迸出,弹夹清空,泽维尔终于停下。
枪声停了,他的动作没停,后腰的手雷再次摸出,拉了保险栓,以最大的力量投掷,他瞄得很准,手雷恰好是枪响的方向。
又是一声巨大的炮火,嘭地一声,重物摔落水面的声音传来,这一次他嗅见了血腥味。
处于大脑皮层的活跃神经突突跳动,Samael死了,时隔多年,他居然真的干掉了他,泽维尔并不觉得自己无耻,兵者诡道也,这还是当初Samael告诉他的道理。
一如当年,只有活着走出来的人才是赢家,失败者死不足惜。
泽维尔勾唇笑着,好看的脸上满是不屑,时光荏苒,他原以为Samael会有些长进,没想到,不过如此。
他朝水面开了数枪,直至确认水底的人再无反应才朝池塘走近,越近,泽维尔手里的枪攥得越紧,又往水面突突发射几枪。
池水本就不清澈,又因为连续的炮火轰炸,地下的淤泥浮出,搅得水面一片浑浊,让人看不出情况。
泽维尔低头查看地上血迹,血沿着河滩消失。
眉头一皱,他朝水面看去,是死是活的总要下去了才知道,然下水之前,泽维尔还是很谨慎的朝水面清场,直到子弹打得差不多了,才端枪下去捞尸。
也是这个动作,泽维尔彻底丧失主动权。
水慢慢从他后腰处攀上,底下淤泥搅得人寸步难行,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劲,但好在池塘并不算大,搜查起来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边搜查,子弹边往可疑处打去。
脚步波动,晃荡起阵阵涟漪,在不太平静的水面下,危险,悄然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