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退下。

大其力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不管是不是克钦军趁火打劫,都不重要,这些人是在看戏。

眼下三国兵力调动以达洛口岸、美塞为边境防线的战略区,对盘踞大其力的佤帮军虎视眈眈。

不论是哪一方势力,现在不断挑衅都为的是让佤联军先打响第一枪,好落套抓住把柄,坐实佤联挑事的名头,以此出兵。

往北的果敢和德昂已经消停,目前与缅政府军的争斗都因为这场清扫行动熄了声,这个节骨眼上注意力就迁移到他身上,这会儿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大其力,明里暗里挑弄巴不得他回击,两边都夹击着,想借此消弱佤联军势力。

贺聿生知道,进退与否没用,他人在哪,枪口就会朝向哪,因为有人在等着他。

“我们要继续呆在这里吗?那些人打上门怎么办。”一阵柔音传来。

贺聿生歪头睨她,就着刚才的动作将人儿揽进怀中,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绘子脑袋,逗得她有些不耐却又不好发作。

“你不打回去吗?”她又问。

这种被人踩上脸可不是这魔鬼的作风,绘子怀疑他另有打算?

“你在替我鸣不平吗?”男人忽地侧头,锐利的眸子扎得女孩心尖一颤。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我记得你不喜欢别人….”顿了顿,绘子换了种温和的表达方式,“不喜欢别人算计,现在这些人有点过分了,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反击?而且为什么你要来大其力,不担心危险吗?“

一股脑的话全数问出,贺聿生一时间还真有些挑不准先回哪个,片刻,他选了个最中意的答案。

挑挑眉,他回:“你连我什么性格都知道呢,倒是看不出来你挺注意我。”

绘子点点脑袋,眼神澄澈又无辜,“我就是好奇,为什么?”

很轻一声笑。

贺聿生捏捏她脸颊,亲了几口。绘子想到什么,视线扫到桌面的东西,她记得这个魔鬼平常总抽烟,现在好像少了,想着,她伸手去够,但身子被拥着,距离显然不够,这模样让贺聿生瞧了觉得挺好玩。

绘子还没拿到呢,脸颊一热,面前的东西被捞走,她怔怔避开,脸颊上的触感也随之消失,烟盒被把玩在贺聿生手上,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帮你点烟。”

贺聿生脸上玩味,也不说话,目光拉丝,就这么瞧她。

绘子温吞从他手里接过烟盒,拆开盒子的声音细微响动,在空气间莫名散出诡异的气氛,她忽然想到什么。

当时,那个拆包装袋的声音。

思绪稀里糊涂拐到这儿,她呼吸有些乱了,仿佛那些强制性的缠绵和喘息还留在耳畔,扯包装的动作越来越慢,绘子干脆胡乱抽出支烟,烫手山芋似的直接把烟盒往桌上一丢。

瞧着女孩粉嫩的耳尖,贺聿生凑近闻了闻,没搞明白怎么拿根烟像抱了个炸弹,这烟盒能炸死人?

女孩伸着脖子左右看去都没见到打火机,登时一惊,打火机一般都在口袋里,不在桌面的话,那就是在……

她吞了口水,想起身去厨房,男人明显看出她的意图,手一扯把刚起身还没站稳的人拽进怀里,气息吐在耳畔,轻佻又蛊人:“废那么大劲儿做什么,打火机在裤子口袋里。”

“哦…..好”

顶着头上灼热的目光,绘子硬着头皮往他口袋伸去,男人裤间已经微微耸起轮廓,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想直接夹出来,兜里温热,烫得灼人,绘子赶忙准备撤出,余下还有几分寸时,一双大手阻挡了去路。

“我…..我给你点烟。”绘子吓得立马弹起,后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低低脑袋表示歉意。

贺聿生没计较,重新覆上她的手,就着她的动作,慢慢引导。

火机磋地一声点燃,绘子手心冒汗,可又没办法撤出,手掌处被他紧紧包裹着,焰火照在两人脸侧,眸中勾出说不出道不明的晦色。

烟点燃,男人侧头吸了口,将火机在半空甩了甩,动作利落扔回桌面,唇齿间吐出的雾气缭绕四周,在那张优越的轮廓处若影若现。

他的眼神缠绵,漆黑又锐利,不笑时盯着人隐约有种沉沉算计的深不可测,偏偏也是这双眼睛,笑起来时眉目含情,明晃着引人深陷,欲火焚身。

绘子不得不承认,他生了副好皮囊,可美丽的东西往往是危险的,譬如面前人,底下暗藏着的是丑陋的野心,和恶劣的作态。

“你不用担心这些”他说,“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让你出事,这样就够了。”

“信我吗?”他又问。

绘子没犹豫,点头一笑,“我相信你。”

贺聿生这次没撒谎,他确有带她赌一把打算,即便胜券在握,现在也还不是放人离开的时机,他伸手,烟夹在指关节,轻轻摩挲女孩的脸颊。

毕竟她总要亲眼看着所有的退路破灭,才会死心塌地留在他身边。

一叶孤舟?贺聿生想到莫雅当初的话,忍不住笑,弹了弹烟灰。

这个方法确实是挺不错的,实用又见效快。

绘子被熏得眯眼咳嗽,手掌往鼻尖挥,挤出几颗眼泪,男人掐了烟,又抽出几张湿巾擦手才搂人。

屋内是平静,殊不知屋外形势早已悄然变换。

200|闯入

短短的半小时,屋外炮火响了好几回,身侧的男人镇定到绘子有些怀疑他到底是在等死还是真的另有计划。

枪声、炮火声越来越近,方才进来汇报的人,这次连门都没敲直接撞门而入,可见形势多紧张,然贺聿生还是没打算撤退,甚至好整以暇地等人攻入。

“那些联合军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消息,说是我们的人先发动的袭击,还拿出证据指认一群穿着佤联军装的人,问我们要说法,现在往边境线逼近了!”

很明显,现在是有人在以无名之师行不义之事。

“按兵不动”贺聿生说,“放他们入关。”

“为什么?”男人不解,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老板还能这么处变不惊,这些人明显奔着活捉来的,他焦急:“老板,要不了半小时这些人就围上来了,再不反击恐怕要被全歼,要不您先转移阵线?”

贺聿生眉头一皱,神色不耐,从后腰拔枪对准他脑袋,“是我的命令不好使,还是你的脑袋不好用。”他冷笑,“或者让我教你命令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