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生笑笑,淡言:“一点小事,不劳烦彭司令操心。”
彭宗仁这话问得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在试探心思,贺聿生故意这么说也算是打个马虎眼。
这几日果敢、佤帮与政府军开战也是实在影响了1027军事行动的推进,以在新一波逃窜到大其力的毒枭武装尤为猖獗,三国扫毒的军队不少牵动到这几日的果敢同盟、以及佤帮进攻的清水河区以及户板区镇,人手一分散,大其力就有些自顾不暇。
驻扎大其力的佤联军又以扫荡其他地方为由拒绝出兵,陆熠无奈调任回大其力,期间打了几次电话都被贺聿生驳回。而后在回近大其力的闸口,那群武装得了消息,发动了恐怖袭击,陆熠差点死在边界线上,就是命大没死。
想到这,贺聿生啧声,叹惜摇头。
这么个闷亏,陆熠难免要反咬一口,现在与果敢同盟也算是拉个保障,否则他也不会大老远亲自跑来商讨协议。
不留神片刻,门口传来敲门声,彭宗仁往外走,等人进门,笑着向贺聿生介绍:“贺司令,这是这次1027军事行动主要负责人,果敢副司令,索契。”
男人抬眼瞧去,片刻又收回目光,淡嗯声问:“我怎么记得副司令是涂里亚,怎么他就到年纪卸任了?”
听他调侃,彭宗仁面色一僵,停了两秒才解释,“不瞒你说,他那糊涂蛋犯了点事情,军法大如天嘛,该滚蛋的就滚蛋。”
“哦”贺聿生没功夫听他处理家常里短,知道他带人来是有事情要说,忙招手让他快讲,讲完这会他要赶回户板区筹划明天攻打当阳的事宜。
索契从公文包中拿出两张纸摊在桌面,众人探去,是两张同盟协议。
“果敢同盟军感谢佤帮的援助,也会无条件协助佤帮任何事宜,包括但不限于地区攻守、物资援送、以及通畅道路及驰援人手,做到互利互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索契公事公办道。
“当然没问题。”
爽快答应后,彭宗仁与索契对视一眼,揪着条约没动笔。贺聿生有些不耐,“还有什么条件,直说。”
彭宗仁笑了声,回他:“贺司令果然聪明”转了圈绕道他身侧拎起笔在纸上打圈,才道:“你也知道最近老街的局势,我尚未拿回全部地盘,所以……”
话说得明显到不能再明显,想让佤联军出手协同击退盘踞在老街的白、魏、刘等四大家族,这批人最早跟彭家声起家,后同盟军部队与缅甸军队发起冲突,副手白所诚以及同盟军内高级将领魏朝仁、刘过席,同时选择揭竿而起背叛同盟军,导致同盟军势力大幅度分散成为一盘散沙。
而脱离果敢同盟的几人盘踞自己的势力如今在果敢老街作威作福,还成立了赫赫有名的“卧虎山庄”等,四大家族地位最为牢固的白家,曾任命果敢副司令,脱离果敢后,操控果敢民兵队,猖獗无比。
彭宗仁话里话外都是想借手将失去的果敢老街控制权重新收回囊中,为此就需要贺聿生出手,一旦有了佤联军的助力,从佤帮的邦康入境联合打击外加战备上的支持,同盟军收复老街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贺聿生明白他什么意思,老街内乱,叛军威胁,这彭宗仁是想外借人手陪他夺回地盘,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瞄了两眼后爽快签下。
当然他并非在世佛陀,见人就帮,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暂时牵制政府军的幌子罢了,答应和办到是两码事,毕竟一张废纸罢了,等事情揭过有了机会,同盟也可以变成脱盟。
贺聿生当初在一种军阀中选中果敢,也不过是权衡利弊过了,德昂军有旧仇且名声极差,一心只想靠几杆烂枪建立“大崩龙邦”,若开军有旧仇且和印度关系密切,梗着个脑袋也想复“若开古国”南部克钦军择接壤美西方,同样想独立建国。
如此一来偏去层层筛选,近佤帮的军队就只剩下一个果敢同盟军,同盟早些年与佤帮就结下情谊,现在结盟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没人会怀疑,所以贺聿生才能做下这趟看似不算占便宜实则暗藏玄机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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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彭宗仁也笑。前者是笑他愚钝,后者是觉得自己得利。
刚签完还没盖帽,彭宗仁也利落签好。凯拉将印章递上,红色的印泥摁下,一式两份的协议在盖章后即刻生效。
门口三声震天炮响宣告着果敢与佤帮正式结盟。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六一快乐呀,这章给大家加更庆祝~
176|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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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亮,绘子就抓紧起床洗漱,第一时间往洛伊娜房间跑。看见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这才松下心来,悄悄关上门离开。
前几日的血腥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担心再次发生相同的事情,身体也出了应激反应,每每到早晨6点就睁眼,一睁眼就往隔壁房间跑。
好在这几日洛伊娜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该吃的东西都吃,也不闹了。
其实每天出现在房间门口的不只有绘子,那人卡着时间,在洛伊娜正好吃完药犯困入眠时才出现,却只敢杵在门口,只呆一会儿便离开。
每日如此。
“你每天这样,不累吗?”看着再次出现房门口的人,绘子面无表情问。
段九一怔,没说话。
天还未亮,外头雾蒙蒙的,客厅内寂静无声,两人站在几步之遥心情却是复杂。
男人额头上浮着层薄汗,身上盖不住的倦意,显然是刚撂下事情就匆匆赶来了,绘子还挺佩服他的,每天都能雷打不动跟座雕塑似的守在这里当门神。
但她对段九没什么好脾气,如果不是他洛伊娜不会变成这样,那天救他也只不过是不想让女孩伤心罢了。
“人要醒了,你还不走吗?”
昏暗中,看不大清男人的神色,只模糊窥见那道眉眼似乎带着丝郁气。段九抿唇,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绘子再次下了逐客令:“她现在或许不太想看到你。”
逐人的意味明显,段九不是听不出来,但他仍旧杵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态度惹得绘子有些不耐,她将房门关上隔绝了房间内外的声音,步步走下客厅。
沙发上,两人对座,绘子叹了口气,也许她是没有资格管这件事,可现在洛伊娜已经陷入自杀的漩涡,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那个笑起来明媚可爱的女孩不能就这样潦草地死去。
“你放过她吧,让她走可以吗?”绘子梗声,“你是她的哥哥,你应该也希望洛伊娜能幸福,你难道忍心让她慢慢抑郁成疾最后去死吗?”
墙壁上开着盏小灯,照得地上的影子孤寂,影子的主人此刻一动不动,脸色难看。做事从来有条不紊的男人不再面无表情,他神色痛苦,连带着呼吸都开始急促。
喉结滚动两下,段九声音嘶哑,几次想说话最后都咽了下去,比起身上的伤痛,心中撕裂的感觉更让人难捱。
“抱歉”他顿着,低下那张淤青伤痕的脸,语气低哑,“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放手。”
噌地一声,女孩利落起身,沙发软垫弹起,她一只手撑着才勉强站稳,“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妹妹,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想过吗?有没有想过她以后要怎么办?”
越说,她情绪越激动,强压着声音从牙缝挤出字眼:“你配当她哥哥吗?如果你还有点心,就应该让她离开让她走得远远的开始新的生活,彻底忘记这些恶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