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脑海深处还记得,才会在见到莫雅的第一眼觉得熟悉。
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自处,绘子有些难受,她不敢看莫雅的眼睛,在她享受父爱的这几年她的姐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越想越觉得难以接受。
“对不起”女孩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除了对不起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即便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她曾受过的伤害。
莫雅良久沉默,最后抬起她的脸,这张白净的小脸上泛着泪花,女人感受到她在颤抖也知道她在发自内心地自责和内疚,其实莫雅本不应该迁怒这个可怜的妹妹,可那种滔天的怨气实在是无法消散,仇恨在驱使她蒙蔽她的心智。
那把被夺过的枪握在手中,她慢慢抬起,在无人注意时对准了女孩的小腹,板机缓缓被手指摁下,在子弹蓄势待发之际,柔弱的声音传来,莫雅的手也随机僵住。
绘子仰着脸看她,小声喊了一声,“姐姐”话里透着浓浓的哭腔,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毯上吧嗒作响,她哽咽着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莫雅手一松,枪掉落在脚边,女人冷冷地挪开眼,狠下心不去看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绘子却握住她的手声音含糊而坚定,“也许我没资格要求你原谅,这些年是我抢了你的生活,那些东西本应该就是你的,所以,所有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原封不动地给你。”
女人抽回手,仍旧不去看那个小心翼翼又卑微祈求的人。绘子擦干眼泪跟在她身后,几乎是哀求着说出那句:“我什么东西都给你,求你,别伤害父亲,求你了。”
女孩说着,几乎要瘫软跪下,可前面的人只是身子一僵,并没有回答。
绘子拽住她的衣角,心头惶恐蔓延,她很害怕莫雅会做出一些报复的举动,她没法去怪她,因为这是他们欠下的债,所以绘子沉沉吸了一口气,做下决定,“姐姐,如果你觉得没有办法释怀解气,那就报复在我身上吧,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你,别伤害父亲。”
闻言,莫雅才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身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语气嘲谑:“我说了要报复吗?”
这次轮到绘子呆住,她尴尬地低头后退一步,刚刚女人确实没说过一句要报复的话,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可绘子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愧疚,小心翼翼地跟在莫雅身侧问,“姐姐,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见父亲?”
她在试探,想看看莫雅有没有直面过栗绘藤,不过女孩觉得还是要先征求一下她的意思,不能贸然地违背她的意愿。
莫雅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还不是时候。”
绘子乖巧地点头,知道现在女人还没有消气,不过她能接纳自己已经很让人开心了,以后在世上她又多了一个亲人。
虽然觉得开心,可她头脑还算保持清醒,刚刚电话里加彦真的事情又重新拉起,她看了看莫雅身上,又看向门口的哨岗,问,“姐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孩心中有些疑虑,为什么莫雅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又试探性问了一句,“加彦真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
莫雅嗯了一声,“我也是刚知道,那是稻川会的人趁乱袭击了大本营,加彦真在跟他们纠缠,估计要不了多久政府的人手就会赶到了。”
稻川会….好在不是那个魔鬼,如果是稻川会那么目标就是大大本营和地盘产业争夺,而不会波及到养院的父亲,只要宪兵部队按时赶到就能平息了,为此,她也算松了口气。
不过思绪只平静了几秒,她心里头还是吊着一股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女孩还是觉得要去一趟养院看父亲,只是话刚一提起,就被莫雅否定。
莫雅淡淡看向她,这一趟她来就是为了替那男人牵制住人,不让她赶过去免得牵连,要不然怎么可能浪费这个精力耗在这里。
她还是挺意外的,他居然担心栗绘子知道,且他自己不出手插入,只暗中打点,莫不是怕她伤心了?
能为一个女孩做到这一步,也真是够可以了,这些男人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做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
两人静静坐在房间里,时针慢慢划至10点整,距离加彦真的电话打来已经过去已经两个小时,莫雅等得有些不耐烦,刚准备起身口袋中便传来震动。
她勾唇一笑,看来事情是办成了。
眼见她缓缓起身,绘子也跟着站起来,但莫雅却只对她说,让她乖乖呆在这里,她有事要办,说完便直接离开房间。
女孩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车子远去,思绪开始不太平稳,当她再次抬手拨通加彦真的电话时,号码依旧显示无法接通。
那股愈发不安的惶恐再次席卷而来,她又发了几个信号给政府的人,希望他们能出动多一些人手。
一切完毕后,她走下楼召集所有保镖,驱车驶离跟在莫雅身后。
151|赎罪
高大的青瓦天平建筑前,脚步声逼近最里间的院子。
看守庭院的保镖见状立刻将人拦下,面无表情地请人离开,“抱歉,里面不能进去。”
莫雅歪头看他,觉得好笑,“你是没长眼还是没长脑,看不清楚我是谁吗?”
保镖有些为难,其实他早就认出人了,这个女人近时间段都跟新社长同进同出,看得出关系匪浅,但是上面下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可疑人员踏进院子中,出了事情不是他能担责任的,所以此刻两个人都僵持在原地。
莫雅冷冷逼问,“怎么昨天我还能自由进出,现在就不行了,是要我打一个电话来让你们的社长亲自请人吗?”
“抱歉,不是..”保镖低头道歉。
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告黑状威胁,男人踌躇几秒还是放她进去了,只是进去之余他多留了心眼,守在房间门口。
病房内,栗绘藤背对着坐守床边,望着窗户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脚步无声,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缓缓回头看,识清人后他想起身却使不上力气,想张嘴说话也只是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
见人沉默,莫雅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眼神轻蔑,什么话也没说但两个人都清楚意图。
最后还是栗绘藤先开口,“你来了。”
听语气,似乎是早就知道她会来般。
女人嗯了一声,听见他沙哑的嗓音只觉得在装,无非是想跟她打感情牌,不过现在讲良心可太晚了。
栗绘藤徐徐叹息,眼神中藏不住的愧疚,几次欲想伸出去的手都被收回,只能无奈地叹气。
院落外的保镖死死盯住窗户,只见两个身影站在窗边,不知道聊到什么,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沉默不语,正当他想仔细看时,女人将窗帘掀起彻底遮挡住窥探的视线。
房间内,莫雅从口袋中掏出那把早已装满子弹并且按上消音管的枪,对准离她仅仅几步之遥的,她曾经最期待的父亲,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一声极小的声音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五分钟后女人面色慌乱从房间内跑出,临到走廊时又恢复镇定。
楼下。
绘子急急忙忙赶下车冲到庭院中,院内的保镖迎上来,她的额头浮着因为慌张跑来而渗出的薄汗,但现在女孩无心去管,她喘着气问院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保镖摇头,但想到刚刚进屋的女人还是如实汇报:“大概二十分钟前,那位常跟在新社长身边的莫小姐不顾阻拦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