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头往台上冒,凯拉惊呼一声拍手叫好,老大不愧是老大,手劲跟牛似的,居然直接把骰子摇裂,现在场面上只剩下2颗骰子,一颗4一颗5,正好是平数。

荷官宣判:“这一局,庄家、闲家各执平局,若下一局闲家胜,即进入加赛。”

莫雅有些恼,挥手叫停,“不用,最后一局定胜负。”

第三局开场,这次莫雅用尽全力摇筛,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将盅拍落,贺聿生手指点着桌面,开口,“平。”

荷官开盅,和上一场一样,莫雅摇碎了一粒骰子,剩下的总数为半。

绘子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想过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听筛这种本领,抬眼看去,他勾唇,轻轻拨弄她的头发,然后再次握住她的手拿起筛盅摇晃。

莫雅拒绝了加赛,所以这也是最后一场决胜局,现在已经赢了一半,若是她没猜中,那么胜利就收入囊中。

筛盅在手里震得绘子整条手臂麻木,她感受得到每一颗骰子在她手里碰撞,力道大得她难受,但眼下只能忍,男人握着她的手重力拍向桌面,掀起一小层灰。

莫雅坐在原地有些发怔,如果上一局她还能听出一二,那么这一句她就像个被蒙住耳朵的聋子,声音太过杂乱让她彻底丧失判断,里面好像有不同的骰子在碰撞厮磨,除去骰子的声音还混进了其他东西干扰她,是什么……她皱眉往男人手上看去,上面空空如也,她挪眼往女孩手上看。

是一枚指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喃喃,金属指环的声响会混合骰响扰乱,且声音相近,那么就代表刚才听到的怪音来自指环,剩下的杂乱的声音一定是他又复制上一局将骰子摇碎。

至此,她闭上眼仔仔细细回忆着,里面或许只有一颗或者两颗骰子,或者说他想再赌一次平骰,越想她越下心,睁眼,她对着荷官道:“压平。”

荷官开盅,这一次,所有人瞠目结舌,因为一掀开,里面所有的骰子全数碎掉,即为0点。

莫雅彻底滞住,0点,居然是0点。女人面色难看,但她很快将心态调整过来,大方将桌上高摞的筹码一推,“恭喜你们”转眼,她对着贺聿生扯唇笑,“你很厉害,我很欣赏你。”

男人没做回答,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女孩身边,勾着她的尾指把玩,“我赢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绘子回避着他的目光,不得不说他真的很聪明,刚刚自己竟然有一瞬间被惊艳到,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以及运筹帷幄的自信带着她一步步拿下整局的胜利,连带着眉眼都那么傲。

不过惊艳也只有一瞬,卸下赌局上的风光,他还是一副不着调的二世祖样。

她望着手上不知何时被他套上的指环,越看越觉得眼熟,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女孩这才想起,这是上面取下来的钻石环扣,也许是他刚刚摸她头发时取下的。

见人不回答,他掐着绘子的腰语气不悦,“帮你赢了立马翻脸不认人是吧?”

女孩扭过头取下指环对着他认真道:“你这是胜之不武”她将指环摆在他面前,“你作弊了。”

贺聿生歪歪头,又好气又好笑,“人家都没说我作弊呢,你还真是白眼狼,仗着我不打你,肆无忌惮了是吧?”

莫雅看着面前的两人,即便被忽略也不恼,她起身对着女孩轻笑,“这次就让你们赢了,有机会再赌一场。”

绘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怔神,女人刚刚眼神盯住的方向,是她塞卡片的口袋,她在暗示。

人都走了还看”贺聿生有些不满。

130|身影

女孩心不在焉,她的视线往男人手上的表盘扫,又看向刚刚女人离开的方向,2点45,距离3点整还差15分钟。她回忆起在卫生间时,莫雅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3点,楼下有你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她愈发觉得莫雅知道些什么,难道她是父亲的人?想到这,她更加难以克制,无论如何她都要赌一把。

“我想上个卫生间可以吗?”绘子柔声。

男人手支在赌桌前,没有怀疑她的话,抬抬手让人带她下去。

得到应允的人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礼貌对他一笑,然后毫无破绽地好整理表情,仿佛她真的只是去上个卫生间。

背影消失在拐角,凯拉问,“老大,要多派几个人手跟着吗?”

赌场毕竟还是何敬诚的地盘,他担心那些人会趁乱把这小豆丁带走,到时再找人也麻烦。

贺聿生手指捻着扑克牌把玩,对他的话不太上心,“又不是犯人,上个卫生间要那么多人跟着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那摩挲卡牌的手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慢慢收紧。

卫生间内,绘子背抵在墙上强迫自己冷静思考,跟着她出来的只有一个保镖,此刻正守在门口,卫生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的门,且现在除她之外没有别人,如果想打电话简直天方夜谭。

冷静过后,她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门口,保镖看着正在洗手的女孩神情松懈下来,刚刚她进去了快十分钟都没个动静,上面吩咐过这个女孩一举一动都得盯死绝不能出现任何差池,所以他时刻都需要保持谨慎。

他慢慢跟在女孩身后,就在离大厅还有十几米时,绘子折身停下脚步,头往不远处的外厅看去,“天气有点热,我想买个冰淇淋可以吗?”

保镖一怔,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差不多两百米的外厅有一个专门售卖甜品冰淇淋的店子,不过他的命令只有带她去卫生间,不存在额外的事情,如果贸然行动恐怕上面会怪罪。

“抱歉小姐,这不在我的指令范围内。”他面无表情道。

绘子早有预料,所以她走近一步,语气认真:“如果你不让我去,我会不高兴,一不高兴我就喜欢告状,你应该知道你的老板生气起来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后果两个字,保镖面色为难,显然他已经开始犹豫,女孩趁热打铁:“我只买个冰淇淋,绝对不会乱来,而且我高兴了还会在他面前美言你几句,孰轻孰重你自己想吧。”

她双手抱胸,一副趾高气扬的刁蛮大小姐样,不得不说她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路过的人都觉得她跋扈。

绘子忍住内心的羞耻,跟他对峙着。终于,保镖败下阵来:“可以,但是不能超过五分钟。”

她点头答应,转身快步往店里走去,赌场里没有钟也没有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眷顾一下她没有超过约定的时间。

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绘子假装漫无目的地看窗外的风景,视线则在赌场门前的大街扫荡,想捕捉那抹身影。可看来看去都没见到人,就在她以为自己被戏耍时,一个声音把她喊回神。

“小姐,冰淇淋买好了。”保镖在她身侧提醒,示意她该走了。

但绘子还没有见到人,她怎么能甘心就这么走掉,女孩在原地未动半分,只接过他手中的冰淇淋一勺一勺地舀着,“等我吃完了再走。”

时间已经耗了将近快20分钟,倘若再回不去上面一定会怪罪,保镖再次提醒她:“小姐,再不回去老板会不高兴。”

另一边,凯拉看着手上的时间,又看向赌桌上叼着烟开牌的男人有些着急,俯身汇报:“老大,已经25分钟了,人还在甜品店没回来。”

贺聿生偏头睨他一眼,将嘴里的烟取下掐灭,“让她少吃点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