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浓,客厅里的人整整熬到困的不能再困才走进房门,这么做只是为了等他先睡着,避免碰上头。

见人呼吸平稳真的没了反应,绘子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还把身子挪到最外侧,两个人中间就像隔着楚河汉界。就在她准备合眼时,一双大手将她捞进怀中,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中间那么宽你是还打算塞个人进来是吧?”

女孩僵着脊背,假装睡着,对他的话视而不见,而头顶灼热的呼吸却让她难以入眠,她都不敢动弹,就这么被他抱了一整夜。

119|起床

清晨的第一抹微光落在床上,女孩在刺眼的黄晕中苏醒,就着这个姿势她觉得脖子有些酸疼,稍微动了动身体,还没等舒展开身体,身后的人就将她再次拉进自己怀中。

男人声音沙哑,透着早起的倦意,不太满意地拢住绘子的腰身往她颈间蹭了蹭,“再睡会儿。”

昨天晚上他压根没睡好,或者说一晚上没睡,怀里的人跟故意似的,可着劲儿折腾他,一个看不住要么埋在里头准备把自己闷死,要么滚到床边去,左翻右覆就是不往他这里凑。

为此中间贺聿生还坐起身看她,想看看她装睡到几时,谁知床上的人儿压根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滚到床沿边,最后他只能无奈将人捞回,惩罚似的掐她的脸,“都睡着了怎么还这么犟种。”

思绪回笼,男人半张侧脸埋在枕间,并不打算放人。

“我真的要起床了。”

女孩语气放缓,试图和他讲道理,但她忘了,身侧的魔鬼是个不讲理的人,苦口婆心地言语换来他极其无赖的一句:“那又怎样。”

见人还是想下床,贺聿生揉了揉脸坐起身,伸手把她搂过在腿上对坐,“昨天晚上折腾我,现在醒了也要闹,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早晨是男人最敏感的时刻,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放大生理反应,现在绘子腿夹在他的腰腹间,她清晰感受到下面顶着的坚硬灼热,一时间哑声,这个实在姿势过于危险,他要是想做点什么很容易。

女孩忽地安静下来倒是让他消了些气焰,还行,难得听得懂人话,贺聿生没精力再废话,扯过被子连人一起重新裹进怀里。

最后绘子彻底放弃挣扎,长长舒了口气,跟他在床上干耗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成功起床。

房门外的走廊,凯拉卡着时间,等待老大的指令,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陪吃陪逛,只是他有些搞不懂,老大不是来办正事的吗?怎么还陪小豆丁吃喝玩乐上了。

他守在门外快三个小时锁扣才有了响动,开门的是绘子,贺聿生坐在沙发上正慢条斯理地敛袖口,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老大,车子备好了。”

男人嗯了声,站起身往门口走,脸上的燥意早已经消下去。

穿过走廊,得益于贺聿生那优越的外表,绘子感觉到不少住客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连。

东方面孔在西方审美中其实并不太吃香,但男人却是个例外,仅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和那挺拔硬朗的身材就足够让人忽略掉审美的界限,他的背影已经远去,驻足在原地的人才回神。

他毫不避讳地抓着女孩的手下楼,好像习惯了这种场景,但绘子还不适应,她总觉得他太过招摇过市,可真要论起来,好像他也没做什么,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有目光向他投来。

她也一直觉得这魔鬼身上总有股慵懒矜贵样,但更多时候又像个流氓无赖,说的话做的事没一样和贵公子沾边,倒像个二世祖。可是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外貌还是权力,他都是个攀顶的天之骄子。

如果这样的人能好好走正途,或许是个拔群出萃的傲才,可惜偏偏要选做一个强盗和禽兽。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

“欸”贺聿生停了脚步,轻抬下她的脸,“又怎么了。”

绘子赶忙摇头,“没….”说完不等他回答,立马钻进车里,她很庆幸这个世界上没有读心术,否则自己一定不知道被他活剐多少回。

男人笑了声,也没计较,任由她胡诌敷衍。

车内的气氛安静,三个人都没说话,女孩支着手望向窗外,车子驶过百丽宫和自由女神像,开入拉斯主道。

白天的拉斯维加斯人流不多,主道上除了一些来往的游客车辆几乎很少会在外头闲逛,原因无外乎是炎热,大部分游客都会选择到一些室内大型商业娱乐城或是中国城玩儿。

看着外头的繁华慢慢模糊,绘子忍不住转过头问:“我们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当然去吃饭了,免得别人以为我床上养了只会叫的牛。”

听到他调侃的语气,女孩愣了瞬,很快想起早晨发生的事情,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嘲笑自己,顿时来了些气,转过头不再搭理他,早应该知道他嘴巴里吐不出一句好听的话。

绘子一直都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是今天被他缠在床上几个小时,说不饿是假的,她一直强忍着,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却出卖了她,然后他成功吵醒了身边的人,到现在她都能想起他那有些发蒙的表情,恶劣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笑。

他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脸,“饿了?”

“没。”想到他的嘲笑,女孩嘴硬地摇头,可惜下一秒肚子再次咕了声。

空气一阵静默,她尴尬到无以遁形,好在男人只是默了一下便放她离开了。

没想到这件事他居然记这么久,甚至大言不惭拿到台面上谈论,一点也不顾及别人会不会尴尬,而她刚刚竟然还觉得他矜贵,哪里矜贵了一点都不矜贵,简直就是一个情商低到谷底的混蛋!

贺聿生瞧着她转过头,知道这是又生气了,现在的栗绘子就是个说不得碰不得的嫩豆腐,两句话尾巴翘到天上去,当真是给点权力就要顺杆子爬到屋顶去。

他伸手触了触人,面前的人毫无动作,绘子打开窗任由风灌进来,窗外呼啸声直接打断他的话。

男人有些不耐,再纵容这白眼狼不识好歹下去,恐怕她往后能踩到人头上跳。

“栗绘子。”

闻言,绘子老老实实回身,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她再生气到底也是怵他的,任何生物在面对比自己强悍且威胁的东西时,总是会谨慎乖张。譬如现在,刚刚还一脸不高兴的人,此刻嘴角漾着笑意,虽然这笑有点假。

这场变脸闹剧最终以贺聿生的电话响起收场,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刚刚那几秒用尽了她毕生的演技,笑到脸色都开始发僵才避开他那吃人的目光。

屏幕滑动,那头响起声音,不知说了什么,男人语气不善,“你还挺会找时间打。”

绘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听着他同人交流沟通,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武装军、罂粟地。

收到这个字眼时,她心底一惊,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瞟了一眼,那头还在说着什么,男人只淡淡听,没讲话,但那蹙起的眉头表达出他现在的不快。

看来他不仅是卖军火,甚至还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

然,贺聿生瞥她一眼,女孩脸上又换上那副笑容。

来电的人是敏素昂,周转了几天他还是没死心,最近甚至在当阳镇街道跟缅甸政府军发生恶性火拼,临边又是佤帮武装,可谓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