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品出了些许别样的意味。见房内气味散得差不多了,他又放了三只蚂蚁上去,这次它们顺着蜜糖的痕迹,一路爬进了屋内。
谢镜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边,他肩上披着一件玄『色』风氅,间或夹杂着一阵低咳。还以为楚熹年在玩什么好东,原来是蚂蚁。
“你倒真是童心未泯。”谢镜渊表情似非,说话似褒似贬。
这句话转换一下,跟骂人幼稚是一个意思。
楚熹年见窗框上几只笨蚂蚁搬着蜜糖到处跑,莫名想起云雀刚才说谢镜渊搬了住处的事。轻出声,随后察觉不对,又收敛了下去,只是眼中依旧意深深。
谢镜渊嘴角一僵:“你什么?”
他是武将,厌些心眼比筛子还密的文臣,偏偏楚熹年看起来比些文臣城府深,一些漫不经心的举动都会引起他的警惕。
楚熹年见蚂蚁都已爬进屋内,着哦了一声:“无事,只是觉得这蚂蚁甚为有趣,就是笨了些。”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毒源就是这些带着香味的物件,就是不知是哪一个。毕竟只有找出来才能顺藤『摸』瓜,查到凶手。
谢镜渊对蚂蚁没兴趣。他见一只蚂蚁爬到自己鞋边,慢悠悠碾死,对楚熹年阴恻恻道:“这样玩有什么意思,我昔年曾见一人,遍体鳞伤,身淋糖蜜,捆万军阵前,虫蚁噬身,比这有趣得多。”
他又在故意吓人。楚熹年却认真点了点头,一脸认同:“确实有趣。”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大活人被虫蚁啃成骨架的场面,改天看见,真想研究研究。
谢镜渊:“……”
谢镜渊终发现了,普通伎俩是吓不到楚熹年的。他眼中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兴味,一言不发的转身又到了床上,继续看自己的兵。
楚熹年则继续做自己的实验。他从袖中取出香薰球,命人重新挂入屋内,再放入蚂蚁,却见它们都爬行无误。
楚熹年依法炮制,拿走香薰球,换上香炉,蚂蚁也都爬了进去。
后只剩瓶里的『插』花。
但瓶里的『插』花能有什么问题呢?
楚熹年后做了一次实验,仅在屋内放了『插』花,但蚂蚁依旧爬了进去。
【由以上实验知,当三者或二者共存时,有毒,单个存在时,无毒。】
难道是混毒?
楚熹年略微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古代还有这么高级的毒。他记下了自己在这个朝代的第一份研究手稿,准备进行第二次排除实验时,就见一名守门家将忽然急匆匆冲进屋内,单膝跪地向谢镜渊通报:“禀将军,太子到访”
楚熹年闻言瞳孔一缩,太子?!
自古帝王多子,当今圣上也不例,只是有实力竞争皇位的却屈指数。太子殷承昊乃先皇后嫡出,占嫡又占长,本该是皇位有利的竞争人选。只是自皇后故去,他便日益鲁莽混沌起来,且天资平平,不得帝心。
后期造反失败,殷承昊直接被幽禁东宫,新帝登基当日,赐其自缢,以皇子礼下葬。
就在楚熹年与谢镜渊成婚之前,太子因办差不利,被罚禁足三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放出来了。没想到对方竟是直接来了将军府。
真不是个好时机……
谢镜渊显然楚熹年想到了一处去,他皱了皱眉,扔下兵起身:“带太子殿下去余痕阁,我稍后便去。”
楚熹年见状,暂且搁置了自己的实验,将谋算尽藏无害的意之下:“储君亲至,我与将军一起去迎接太子殿下。”
亲临盛唐,怎不观太宗英姿,李白风流;身处大秦,怎不见始皇帝之雄心,赵高『奸』险。大燕朝虽是楚熹年笔下虚构,但他对每一个角『色』都充满兴趣。如果以,他都想见一见,研究研究。
谢镜渊闻言一顿,狭长的眼盯着楚熹年:“为何要去?”
楚熹年理所当然:“自然是尽臣子之礼。”
太子与晋王是死敌,楚熹年好似浑然不知自己身份有多么敏感似的,不躲便罢了,还偏偏要往上撞。
谢镜渊想起太子的鲁莽『性』子,皱了皱眉:“我凭什么要带你去?”
楚熹年总是能找出无数个让人反驳不了的理由,一身白衣,低眉浅:“将军既已嫁我,你我自然一体,无论做什么都该一起才是。”
嫁人为男妻,绝对是谢镜渊此生之辱。他闻言本该生气,却不怒反,忽然扼住楚熹年的咽喉将他抵在了墙上,冰冷的面具刮擦着耳畔,让人有在刀尖行走之感:“照你的意思,他日我若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是否也该拖着你一起下去?嗯?”
谢镜渊低低发,病态阴鸷,面具下的眼睛愈发幽深漆黑,好似地狱爬出的恶鬼,要择人而噬。
“自该如此。”
楚熹年轻飘飘一句话便让谢镜渊嘴角的意僵住。他握住谢镜渊冰冷的手,从自己脖颈处慢慢拉下,永远都是么不慌不忙:“他日将军若万劫不复,想拉我一起,熹年自当奉陪。”
撒谎又不会掉块肉。楚熹年这句话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是……
“将军,走吧,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
谢镜渊闻言死死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终慢慢收了自己的手。他转身走出屋内,扔下了一句话:“跟上。”
一出屋子,面的冷意便迎面袭来,当空悬挂的太阳也未能缓解几分。谢镜渊又没忍住咳嗽了两声,就在此时,他肩上忽然多了一件风氅,耳畔响起楚熹年的声音:“再熬几月,天气便该暖了。”
他指尖修长,三两下将风氅系好,便撤了手。
谢镜渊抬眼看向他,没说什么,径直朝着余痕阁走去。
系统叮的响了一声:【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97%】
语罢补充道:【成绩有点差,速度有点慢,亲,请继续努力哦】
楚熹年:“……”
老实说,他到现在也没弄白黑化度是什么,而其下降的原因又是什么。唯一以确定的是,系统说的话就某种气体一样,又臭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