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然而翌日清早,将军府外却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廉镜司主使梅奉臣递帖拜访,说昨日有人在京郊发现一具尸,似与楚熹有关,想请他出来一见。

现在衙役抬着那具尸停在门外,清早引来无数百姓围观,瞬间把将军府围了水泄不通,议论声不绝于耳。

梅奉臣是眼睛里『揉』不沙子的主,出了名的不畏权贵。他前升了廉镜司正史,掌京城人命官司,雷厉风行,导致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了一大半,看见他夹着尾巴走,没想到今日竟大义灭亲了吗?

没错,是大义灭亲。

论起亲戚关系,梅奉臣还是楚熹三姨妈的二大爷。

把死尸抬到别人家门前,这种事也只有梅奉臣做出来。谢镜渊听闻消息,冷连连,直接命弓箭手埋伏在围墙上,自己则亲自走到了大门口“迎接”。

谢镜渊仍是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他一双眼似讥似讽的盯着梅奉臣,咳嗽两声,味不明:“梅大人清早递帖,真是稀客。”

梅奉臣面板正严肃:“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请谢将军见谅。昨日有人在京郊发现一具尸,经证实,乃是温香楼的头牌花魁九娘……”

楚熹跟在谢镜渊身后,闻言皱了皱眉,心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见梅奉臣看了楚熹一眼,顿了顿,这才继续:“温香楼的老鸨却说,九娘早在数日前与一逃婚的富贵公子私奔,音讯全无。”

他虽没有指名姓,但傻子能看出来,说的是楚熹。

谢镜渊闻言垂眸,想起了前些日子沸沸扬扬的逃婚传言,偏头看向楚熹:“你不是说新婚之日被歹人所劫么?”

楚熹点头,不慌不忙:“确是被歹人所劫。”

谢镜渊轻一声:“那歹人呢?”

楚熹闻言一顿,下识看向门口停着的那具尸,只是被白布蒙着,实在看不出来什么,慢半拍:“可能……她是吧?”

“可能”、“吧”,这三字充满了不确定『性』。

=第47章 验尸楚熹年可以确……=

楚熹年已经可以确定, 这个剧情他未曾下笔。心中怀疑是否被损友篡改所致,又觉得这种凶杀剧情不是对方风格。思来想去,最只归类于蝴蝶效应。

楚熹年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 就已经被曲阳侯府的护卫带回城。然而不知是不是原身大脑受到撞击的原因,楚熹年接收到的记忆也是零零碎碎的, 无法拼凑出什么有信息。

谢镜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中暗觉棘手。

梅奉臣是出名的孤臣。朝中派系林立, 他却谁也不靠,独来独往,仅有几个学问上的朋友。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前些日平霜公主府的家奴当街伤人,闹出人命官司, 躲在府中不出来。梅奉臣直接率着廉镜司的人上门捉拿, 那恶奴揪出来。平霜公主面上过不去,出言求情,反被梅奉臣参一本, 碰一鼻灰。

他现在是咬上楚熹年,不弄出真相来誓不罢休, 谢镜渊的面都未必好使。

“梅大人莫不是老糊涂, 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这些时日楚熹年一直与本军形影不离, 死一区区青楼女,你便抬着尸体找上门,是看我谢镜渊好欺负?”

谢镜渊可不管那么多。他一抬手,墙角便出现数十只黑黝黝的箭头,正对着梅奉臣:“今日我军府谢客,谁敢踏入府门一步,直接『乱』箭『射』死。”

谢镜渊是军侯, 府上部曲少说有五百之数,廉镜司区区几名捕快实在不够看。

楚熹年在没『摸』清楚事情真相之前,绝不会轻易搅入浑水里,谢镜渊的举倒正合他意。

只见他抖开臂弯里搭着的风氅,当着围观百姓的面替谢镜渊系上,低关切道:“军,外间风大,我们回去吧。”

一副琴瑟和鸣,感情融洽的样,倒让暗中猜测他们不合的人跌破下巴。

谢镜渊看他一眼,只觉得楚熹年笑『吟』『吟』的样像只披着羊皮的狼,却也没说什么,顺水推舟的转身进府。

梅奉臣见状竟直接掀起衣袍,在军府门前席而坐。他眼神锐利,腰身挺得笔直:“人命关天,请谢军通融一二。”

谢镜渊闻言脚步一顿,无眯眼,直想一剑砍死这个烦人的老东西。大清早抬着尸体来寻晦气不说,坐在门口给谁看。他冷笑着吩咐道:“他要坐便让他坐,敢进来一步,生死自负!”

围观百姓见状低议论纷纷。梅奉臣在间的名实在太好,可比包拯宋慈之流。如今查清人命案,竟做到如斯步,相比之下,谢镜渊反倒显得有些不通人情。

“这查么,和九娘私奔的那个公就是楚熹年,现如今人死,肯定与他脱不干系。”

“这可说不准,楚公在温香楼一掷千金,都是九娘,他怎么可舍得杀九娘,依我看,怕是谢军暗下黑手。”

这个答案一出,直接舆论风向带偏。毕竟“小三”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嫌疑最大的就是“正房”。更何况谢镜渊毒辣之名在外,满京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这件事就已经传遍京城,曲阳侯府自然也得到消息。当梅氏得知楚熹年缠上人命官司的时候,眼睛一闭差点昏死过去,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楚焦平。

“快!你快想个法救救你弟弟!他是我肚里爬出来的,什么『性』我不知道么,逗猫逗狗或许敢,杀人这种事却是万万不敢的!”

梅氏死死拉着楚焦平的手,脸『色』都白。她本来就心疼这个小儿,若再出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楚焦平也是一路急赶回府的,见状握住梅氏的手安慰道:“母亲,您不必担忧,我先找那天带二弟回来的护卫问问情况,梅大人应当不会冤枉无辜的。”

梅氏闻言终于反应过来,连道:“对,对……我怎么他们给忘,快,楚三楚他们几个叫来,快去!”

丫鬟少见她如此急躁的模样,连忙快步去前院叫人。

楚三楚便是那日楚熹年带回府的护卫,听闻梅氏询问情况,便一五一十的答:“回夫人,属下在京郊追上公的时候,他正与那青楼女一起。只是属下惦记着您的嘱咐,想尽快公带回来,便没有管她。”

楚焦平捕捉到重点:“你们离开的时候,那女活着?”

楚三道:“回公,她活得好好的,属下带走公的时候,她在面哭哭啼啼追一路。”

梅氏闻言终于松口气,捂着心口倒入椅背,连念好几句阿弥陀佛。楚焦平挥手示意楚三楚退下,轻拍着梅氏的背道:“母亲,如今人证也有,说明那女的死与二弟没关系,去找梅大人解释清楚也就罢。”

梅氏微微蹙眉:“我只怕梅奉臣不肯轻易信我们的话。”

虽然曲阳侯府与梅奉臣沾着那么几层表亲关系,可他们素无来往。楚三楚又是楚家的家奴,在外人看来,撒谎主洗脱嫌疑再正常不过,只怕说真话也没人信。

楚焦平皱皱眉:“总要试试才知道,这件事若是京兆府查办,或可求些颜面。只可惜是梅奉臣,他一向铁面无私,不走人情。”

梅氏飞快盘着手中念珠,心浮气躁:“他在军府外坐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