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阮金珠当即发出一声得意的银铃般的笑容,他的笑声有点尖,像在逆面刮鸟的羽毛:“那当然了,我出身是托兰蓬氏的人”他睁大了眼,稚恩能看到他非常清晰的黑色眼线,“我是因为爱慕大人,自愿当他的家奴的。”
稚恩心里一突。
他眉心蹙起。
托兰蓬氏的哪怕是小姓的私生子,虽然无法当池寓伽正室,当个情人还是可以的,然而去当家奴就十分败坏门楣了,毕竟家奴还要放弃自己的姓在跟前加主姓。如果没有弄错,阮金珠在身份证明上已改作池阮金珠。
“你是不是很奇怪,”阮金珠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道,“什么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和不错的出生呢?”
他软绵绵地道:“用缠得最紧的合同,这样就可以离他最近了甚至还可以冠大人的姓。再说,被大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稚恩觉得阮氏神态很奇怪,像是沉浸在某种自我感动的甜蜜与梦幻中。他害怕起来,不易察觉地挪动臀部,离他远了几毫米。
“但因为一些原因,”阮金珠继续说,语调突然一变,“他半年没有回到这里来了。”
他狠狠瞪着稚恩,稚恩还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男孩对他吐出舌头,红红的舌尖上打了舌钉。
是一颗金珠。
看着稚恩微讶的表情,阮金珠笑嘻嘻的缩回舌头,然后身体前倾,他们的距离瞬间缩短。阮金珠怀着恶意在他耳边道:“你尝过家主大人的尿吗?”
十二、房间
“”稚恩的脸不知不觉中皱成了一团。
满意地看着他震惊的表情,阮金珠笑嘻嘻地指着自己嘴唇道:“我很喜欢哦。”
不远处金框边的窗户留了一道缝,一阵热风吹过,稚恩转过头。
“这是大人打的标记,你嫌弃么?”
阮金珠看到他不知香臭的表情,干笑的抽动嘴角:“他和你,是怎么做的?没有给你圣水,肯定也有灌精吧?”
看着他掩饰不住妒忌的神色几秒,稚恩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没必要把我当成假想敌我的合同开始以后,也就和他见过十来次面。你想象的不来找你,大概率是去了别人那儿,或者是他工作忙而已。”
稚恩平静地看着阮金珠:“我也没有心思和你争宠,你应该知道,我出卖肉体,只是为了钱。”
被他的诚实所震惊,阮金珠雷劈似的睁大了眼。
他觉得眼前人莫名有一种吸引人的姿态,就好像在和他上课那样娓娓道来
“合同有两年,结束之后我会拿到一笔足够的钱,然后我就会离开。这次让我过来也是大人自己的主意,也许是因为池家的人都不认识我,他才更好掌控局面。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阮金珠像是抓住了说话机会,马上尖酸刻薄的提高声音:“你见识了荣华富贵,怎么可能愿意离开!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最后都是赖在大人脚边不愿意走,苦苦求他再看一眼!”
“你有没有想过真的有别人?”稚恩皱眉打断他,无辜地眨眼睛,“他怎么可能只来我这儿呢?是大人不愿意伤害那个人,才会金屋藏娇,不让你们知道呢。”
阮金珠瞪着他,突然狠狠站起来绕了两圈,跺着脚:“你胡说,别人都跟我说了,没有别人了,只有你,他一直去你那儿。而且你脖子上的项链”
稚恩:“谁?他的情报不准。”
“司机怎么可能情报不准!”
“啊,那一定是那个人被藏得很深,”稚恩摇了摇头,十分温和地道,“比如,你问的不是他真正信任的司机,或者他自己开车去的我们可以开始学习了吗?”
阮金珠气得小脸涨红,胸口不断起伏,但稚恩还是一脸老实的看着他,一副不倒翁的样子,过了几秒钟,他摸了摸脖子:“也许是你穿金好看,他才不送你宝石的。”
“你知道这多少钱吗!”阮金珠大声道,想去摸,又不敢,五只戴了金甲的手指伸伸缩缩,“这是大人的爱藏,你个不识货的!”
“”稚恩垂下眼。
不识货这种话,他一天被说了两次。还是都被这样的人,不得不说池寓伽和他的家奴价值观很一致,都觉得他应该喜欢,应该想要,应该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稚恩自言自语地道:“他对情人不都是这样的?”
“放屁,”阮金珠暴怒道,“我跟了大人两年,他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过!”
稚恩:“两年了?你成年了吗?”
阮金珠哼了一声:“刚成年。也,也没比你小多少,别自以为是!”
看他乌眼鸡的样子,稚恩叹了一口气,径直爬起来。
他站着对阮金珠行了一个跪礼,起身时故意让后脚崴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些尴尬的马上咬住嘴唇:“我这样对国王行礼对吗?”
“不对!而且你没有穿裙子,”阮金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嘲讽道,“你这个乡巴佬”
池寓伽是托兰蓬氏的王亲,他和他家人不用行跪礼,其他人都要行跪礼。到时候在国王跟前,他和池寓伽得一站一跪。
稚恩还要学下花车上花车的姿态和餐桌礼仪,他事先找了教学视频看,然而毕竟不太一样,过了一个小时,他才做到腰背不颤抖。
阮金珠一直在旁边骂他,又小声嘟囔大人为什么不找个世家子女为伴,乡巴佬太难调教之类。直到日暮西沉,他们才被佣人传唤去前厅。
池寓伽坐在主位,他换了身衣服,正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讲话。
杨喜站在他身后,看到是阮金珠跟着稚恩,脸上闪过意外。
“过来,”池寓伽抬头看见稚恩,懒洋洋招了下手,“让我看看学的怎么样了?”
稚恩对他行了个跪礼,他腰酸背痛,腿都站不稳,池寓伽被逗笑了,让他起来站到自己旁边时,才看到后面的阮金珠,霎那间眉心微皱:“是你教的他?”
阮是小家族出身,学过礼仪,但家里明明有更专业的管事。
满身金饰的男孩兴奋的在池寓伽脚边跪下,温顺地扬起脖子,软巴巴的说:“大人你好久没来了。”
他那副痴心的样子,让稚恩转过脸,心里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