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故意想刺一下老头子。

他母亲迅速地瞪大了眼,往旁边瞥了一眼,果然,他父亲气得将桌子拍的“哐哐”响:“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联姻了吗?你要娶那种家族卑贱的女人吗,胡闹!”

池寓伽将高大的身型肆意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道:“看情况。”

“”

被爹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就算池寓伽修了多年厚黑学,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是感觉接下来的饭更难吃了。

餐后他端着杯酒站在花园里,看着远处的风景,几个穿窄口方面裹裙的女佣正在为他母亲种的花浇水。

他现在已经不是会被父亲的专制影响的幼童,也不是十五岁时因为失眠的愤怒在家里鞭打家奴发泄的男孩,成为家主之后,他能感到池仲隆逐渐对他的有心无力。

旁边一个亲信看他揉太阳穴,小声建议道:“大人,我有一个想法,您带女伴参加宋干节的公开露面就好。”

“”

池寓伽在原地不说话,一个人选很快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脑海中。

后面人只看到这位家主露出稍显沉思的表情,随即便看到他俊朗脸庞微微放松,似乎像解决了什么心事一样,迈开长腿,大踏步向养兽院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要探望自己豢养的那群稀珍猛兽了,于是慌忙跟上。

第二日,池寓伽的二姨母和表妹来拜访他母亲。

他这位姨母招了赘,按照辈份,她这位女儿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任家主。

池寓伽在谈话中间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草坪上年幼的表妹此时正责骂着一个年轻好看的男奴隶,甩着皮鞭让他下跪。

那男奴半跪在那里,皮肤微深,肌肉结实,咬着牙齿,一声不吭,像一匹很忠心的狗。他妹妹却还有些不满似的,骄纵地在他脸上掰着,想让他露出一个笑意来。

他姨母在旁边脸色不太好看。这种性服务的家奴通常是在后院关着,拜访也要带着难免荒唐了点,只是她年纪大了才有一个孩子,因此娇惯坏了。

池寓伽看了几秒钟,就看出来他妹妹喜欢这男奴。只是出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要到那样的地位去,注定不会好好表达喜欢了。

他在原地奇异地笑了笑,把烟掐了走过去,蹲下身,揉了揉他表妹的头,轻柔地对她道:“你想要他吗?”

小女孩抬头看向他,脸颊突然红了一下。

“我教你。”

池寓伽谆谆教导,用自己的大手捏起小表妹软软小小的手,轻轻放到奴隶赤裸坚硬的肩膀上。

“想要的话就不要把他带出来给人看关在家里,然后把他的双腿打断。这样,就可以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奴隶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小女孩着迷地道:“有用吗?”

池寓伽在她肩上拍了拍,非常认真地道:“当然。”

第三天坐在花园里看着几个亲戚小孩顽皮地嬉戏,家奴忙里忙外进进出出的置物,看完了递上来的集团财报,池寓伽为了转换心情,点开手机。

想了一下,他给稚恩发去一条消息。

“在做什么?”

直到晚上稚恩也没有回他。池寓伽颇感意外,意外他胆子这么大。

他直接拨电话过去,是关机状态。

再过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稚恩也没有回。

池寓伽午餐时顺便联系了人,让他们去搞清楚稚恩现在在哪。

他在稚恩手机里放了定位器,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启用过他还没把人拴这么紧,不过看来,离他越来越变态的时候到了。

稚恩在学校宿舍里住了一晚上,马上就要宋干节了,有很多准备活动,他自告奋勇地揽下了任务。

说不清为什么,他现在有点害怕回到那栋房子。

因为要看到池寓伽,想到池寓伽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说刚开始他是那种紧张、带着担忧和压力的淡淡害怕,最近这几件事下来,他的恐惧加深了。

本来这份关系还在接受范围之内的,然而最近,他的金主似乎在一步步侵蚀他的底线,闯进他的安全区域。他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最终会滑到哪个方向,对于池寓伽这样永远占据决定地位的男人来说,似乎只要他想,一切就都有可能。

再加上,稚恩怀有一些侥幸心理,在祈祷池寓伽回家族,也许就去左拥右抱地滋润那些后院家奴们去了......也许,他完全没空想起他。至少这两天应该不会再找他了吧?于是他把手机关机,想给自己一天能喘息放松的空间。

池寓伽得到的消息是稚恩在他的学校里待了两天。

看完底下人发来详详细细汇报的短信,池寓伽把手机关上,觉得他特别好笑。

稚恩就是这样的,有点像兔子,明明躲不掉,还要躲,好像这一切都有用一样。他会让他知道这些是徒劳。

他让底下人加快速度,看准备事宜弄得差不多了,便叫了司机,亲手去逗弄逗弄自己包养的这位小老师。

黄昏时分,这所偏远小学的人都走光了,小小的操场上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保安室和教学楼的某一间还亮着灯。

池寓伽第一次来这儿,他几乎从来没来过这么平民的地方,慢慢走上台阶,路过走廊墙上每隔一段距离贴的挂画时,还颇有耐心地驻足,欣赏着上面写的名人名言。

旁边的人一觑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个小老师今晚要遭殃,不由暗暗替稚恩捏了一把汗。

终于到了稚恩的教室门口,池寓伽挥手让手下退下在一楼外等着。他们会不让其他人上来。

稚恩正在里面,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十分专注,浑然不觉有人来到了教室外。他穿着件白软宽松的上衣,手腕上多了串学生自己编的小小珠绳子。

夕阳西下,不高的天花板顶头开了扇照明灯,光线围拢在稚恩周身,他温柔秀美的脸上还残留着些柔和的笑意。

这个笑容可能改到了什么可爱的作业,也有可能哪个小孩子临走前和他有过一场用心的道别。

挺适合做小妈妈的,池寓伽无端地心想。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稚恩一抬头,下一秒钟,他们隔着玻璃窗户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