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儒洲看起来比之前要清瘦很多,或许,“清瘦”这个词用得并不准确。

他瘦得有些脱了相,本就瘦的脸颊此刻整个凹陷下去,衬得两边颧骨高高凸起,眼眶周围因为过分的黑,看起来像是个人形的骷髅,颇为骇人。

林儒洲也在看她,但他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紧张,像是怕被人发现,他推了推鼻梁上滑下的眼镜,对她笑了笑:“能不能聊聊?我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

时间有点晚,化妆间的人几乎已经全走光了,陈姐刚刚下楼还戏服,现在这里就剩下余笙一个。

林儒洲是好不容易找人伪造了一个出国的假象,在余笙这边蹲了好几天,才逮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余笙看得出他的笑容十分勉强,她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已经离婚了,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们又没孩子,更没有必要继续纠缠。

林儒洲干涩的嘴唇动了动,他上前一步,温声道:“阿笙,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

一听到这句话,余笙的眉心立刻蹙起,那股熟悉的,厌烦地情绪在胸腔里控制不住的翻涌。

“够了,林儒洲,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她抬手,开口打断他的话,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

余笙说完便要走,林儒洲见状脸色发沉,竟是上前猛地扯住她的手腕。

“林儒洲!你干嘛?!”余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回头上他的表情,更是脸色难看。

林儒洲此刻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配上那张瘦骨嶙峋的脸,仿佛吃人的恶鬼,他盯着她,压低的声音阴恻恻的:“余笙,你看看季宴礼把我搞成了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放开!”

余笙扭动着手腕挣扎,却是被林儒洲紧紧扯住,他猩红着眼睛盯着她发出一声嗤笑:

“余笙,你跟季宴礼的爱情,凭什么拿我当垫背?你看看网上怎么说我的?嫖娼男...呵...我离婚了睡几个女人不行?而且当初是季宴礼承诺会给我资源我才同意跟你离婚的,结果呢?我接了那些戏,名声却越来越臭,到现在他连资源都不肯给我了!还不是他在故意整我?!”

这话信息量有点高,余笙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原来不是林儒洲突然良心发现同意跟她离婚,而是季宴礼用资源跟他做了交换。

那个男人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以前季宴礼极少提到要她离婚的事,以至于余笙有段时间甚至怀疑他只是享受跟她偷情的刺激感,原来他竟是不想让她有压力,还背着她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怎么,你很开心吗?”看到余笙变化的表情,林儒洲发出一声嗤笑:“很感动他为你做的这些,是吗?你们俩感情很好啊,可我呢?!”

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余笙一跳。

她发现林儒洲今天的状态很奇怪,像是个即将失控的疯子。

“他不是给你资源了吗?那些戏你没拍好,能怪到他身上?”同在圈里,林儒洲的新闻余笙多少能看到。

前段时间她还奇怪他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资源,而且都是些大投资,原来都是季宴礼给的。

而那些戏,上线之后很多情节观众都看不懂,被吐槽最多的就是导演的拍摄手法,故弄玄虚,剪辑破碎,好好一个故事被拍得七零八落,没人看不是很正常?

结果呢,他用自己的账号直接吐槽观众没水平才看不懂他拍的片子,这么一来惹了众怒,别人怎么可能不抵制他?

结果他自己还跑来怪别人?

然而余笙的这些话却让林儒洲怒气更胜,他阴恻恻地嗤笑起来:“余笙,你可真护着他呀,季宴礼做什么你觉得对吧?”

林儒洲此刻的状态更像一个疯子,余笙猛地把手抽回来,眼见他又要上前,她下意识抬手,抵挡着将他推了出去。

林儒洲仿佛没什么力气,竟是真被她推了出去,后背一下重重砸在墙上。

余笙不敢过多逗留,拿着包就要往楼下跑,身后却传来林儒洲渗人的低笑:

“余笙,你以为你能跟季宴礼在一起?笑话,他要是知道你早是个被人玩烂的贱人还会要你吗?!”

第370章 | 0370 进入自己身体的陌生男人

余笙抓着扶手要下楼,她觉得林儒洲是疯了,完全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可才跨过两级台阶,身后的这句话却让她的脚步陡然顿住。

理智告诉她,不要去计较一个疯子的话,但林儒洲的这句话不仅难听,说话的语气还极具讽刺感。

余笙闭了闭眼睛,终是忍不住回过头,瞪着眼睛朝他看去:“林儒洲,我不指望我们离婚后还能做朋友,但最起码,不要把彼此搞得那么难看行吗?”

毕竟还在一个圈里混,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恶语相向,对彼此没有什么好处。

林儒洲却是发出一声轻嗤,他直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她走过来,嗤笑道:“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玩烂的女人吧?”

“林儒洲!你够了!”余笙几乎忍无可忍,她握着扶手的手指紧紧攥紧,恨不得上去狠抽他一个大嘴巴。

没人喜欢被人这么侮辱!

林儒洲却仿佛看不到她的怒意,轻笑着继续说道:“余笙,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不愿意碰你吗?”

这个问题让余笙愣了下,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画面。

有一阵子,她试图缓和林儒洲之间的关系,但每次主动,他都会借口避开。

但不对啊,那阵子,他们在床上还是很和谐的,甚至比以前都要激烈,也正是那份激烈,让她误以为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想不起来了?”林儒洲笑了笑,似乎了然于她的疑惑:“那一阵子,你在床上是不是被肏得挺爽的?我有次回来得早些,听到你在卧室里浪叫。啧啧啧...你那会的叫床声,可不比跟季宴礼上床时叫得小啊。余笙,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肏你,你都会那么叫啊?真是有够贱的。”

余笙越听脸色越白,她耳边一阵嗡鸣,但林儒洲的声音却又那么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她嘴巴张了又张,终于发出声音。

“还不懂吗?”林儒洲仿佛一只瘦长的伥鬼,瞪着那双凹陷的眼睛,盯着她笑:“你早被人玩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