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林儒洲时,王导突然就有点卡壳。

毕竟林儒洲在剧组里没有什么职务,就是个临时来蹭饭的演员家属。

他正思考着怎么介绍才好,没想到旁边的男人却是缓缓吐出一口烟,看着对面的林儒洲似笑非笑地主动开口打招呼:

“林导。”

第237章 | 0237 怪异的气氛

听到季宴礼的话,房间里有一瞬的静默,众人都目光都惊异地望向了对面的林儒洲。

毕竟从刚刚到现在,林儒洲都没有表现出丝毫与季宴礼认识的迹象,更何况能让季宴礼主动与他打招呼,可见交情不浅。

王导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即刻活络气氛地开起玩笑:“原来认识啊,林导您可真是不厚道啊,认识季先生刚刚怎么也不早说?”

这半真半假的埋怨听在林儒洲耳朵里就极不是滋味。

仿佛认识季宴礼是多有荣光的一件事,仿佛只要告诉别人自己与他相识,自己的身价都能随之抬高一大截似的。

只这一句话,就已然将他的身份牢牢钉死在季宴礼脚下,永远无法与之比肩竞争。

林儒洲紧抿着唇,脸色就不大好,只是脸上有个大墨镜挡着,倒也没人看出来。

他不大想搭理季宴礼,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在此大闹一场。

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将这个男人虚伪的面具全扒下来,让人看看他藏在鲜亮外壳下的内里是多么的恶劣与肮脏,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欺辱他,如何强占他的妻子的!

放在桌下的手紧攥到发白,林儒洲紧抿着唇,缓缓抬起眼皮,视线隔着墨镜望向对面的男人。

季宴礼靠坐在椅背上,坐姿不如其他人规整,他搭着腿,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烟,指腹慢条斯理地点着桌面。

他望过来的表情始终淡淡,嘴角噙着笑,姿态是那样的闲适,随意,游刃有余。

这是林儒洲第一次看清季宴礼的眼神。

那样的冷淡,漠然,漫不经心到近乎轻蔑的程度。

林儒洲从前以为季宴礼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如此,直到现在,林儒洲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到现在,在一切的龌龊都被捅开之后,在这样一个场合,他也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在这里当场将他干的那些事情全抖出来。

“...儒洲?”沉默的时间太久,气氛开始有些凝滞和怪异起来,余笙感觉到不安,小声叫他。

她能感觉到林儒洲的情绪有些不对。

林儒洲以前是不这样的,他向来把季宴礼当做可结交的资源,当做能利用的对象,因此总是会十分主动殷勤的去巴结他。

但他今天的表现就太古怪了,不仅没有了之前的殷切,甚至还能感觉到几分隐隐的敌意。

是什么缘故?余笙却不敢多想。

林儒洲看了眼扯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再次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墨镜下的嘴唇扯了扯,终于开口:“季先生,好久不见。刚刚是林某疏忽了,没注意到您过来。”

他嘴上在笑,墨镜下的眼睛却是渗着血。

林儒洲懊悔自己刚刚酒喝得不够多,意识还是太清醒了。

清醒到他还能意识得到,得罪季宴礼会是怎样的后果。

他和他家族的全部事业都在这个圈子里,被攥在这个男人手里,被他紧紧拿捏。

生死都由他说了算。

无论他此刻有多么的不甘,内心有多少愤怒,他都没有资本真的跟季宴礼歇斯底里,鱼死网破。

第238章 | 0238 明争暗斗

“林导是紧张了吧?哈哈。”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能感觉到林儒洲的异状,把季宴礼请回来的王导赶紧出声打圆场。

台阶已经递到门前,林儒洲也顺势走了下来,笑着说道:“刚刚是真的没注意,最近事情有点太多了...这样,我敬季先生一杯,算做赔罪。”

他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还翻转了杯子,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诚意。

季宴礼依旧靠坐在原地,平静地抬了下眼皮,他吐出一口烟,望过去的目光漆黑如墨,眼神似笑非笑,眸底是上位者特有的冷淡与漠然:“林导言重了,林导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明智,也最看得清形势的一位。”

这话听着是在夸林儒洲,实际也确实是在夸他识时务,懂进退。

但这话停在林儒洲耳朵里,却是全然的侮辱,完全是恶霸的行径。

他心里窝着火,当着众人的面却什么话也不能说,还得赔笑。

酒席继续,林儒洲唯一能报复季宴礼的就是对余笙加倍体贴。

他才是余笙名正言顺的丈夫,他才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不管季宴礼有多大的权势,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阿笙,尝尝这个。”

余笙看着碗里又多出的丸子,有些不安的攥了攥筷子。

她的碗已经快要被堆满了,林儒洲还在不停往她碗里夹菜,更让她感觉不安的,是对面男人的视线。

季宴礼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靠在那里,搭着腿,虽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身边的人聊天,然而他的视线迷离着青白的烟雾,始终落在她的这个方向。

男人的表情很淡,其他人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真的在看,还是只是无意识将视线放在这边,但余笙却是真切的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烫得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四肢。

心跳快到她根本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有耳朵里那震耳欲聋的砰跳声。